我行我素与雪(3)

“对吧，我请你吃饭，表达了我的谢意所以我也很开心，这可是罕见的双方都会开心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她摊着手问我，神气的像一只忽闪着大眼睛的小鹿。
跟着她的思路走，似乎我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于是我只好同意。
“那明天晚上七点我在校门口等你！”不等我回答她便挥挥手转身离开，看起来还想跑两步。
“喂，地上都是冰啊，笨蛋！”我有些担心地向她喊，她对着我点点头，向我甜甜地笑了一下。嗯，怎么说，今天似乎赚到了。
等到第二天晚上我提前十分钟走到校门口，却看到昨天见到的她已经在门口等待，看到我之后还笑着用力对我挥了挥手。嗯？这时候难道不是我等她十分钟之后，她对我说等很久了吧，我回一句没有才刚到的情节么？为什么她提前到了？
我走到她的身旁，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向远处走去。路灯鹅黄色的光铺满了路面，不热烈但很温柔。明明和她根本不熟，甚至倒不如说完全不认识，但和她一起走在夜间的步行路上去一个未定的目的地倒不是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去吃什么？”她歪着头看着我问道。
“是你邀请的，你定就好，而且通常这么问的人心中都有答案。”我很别扭地回答她。

“哦？那，我们去吃豆花鱼吧！”
“我拒绝。”我马上回答。
“咦？为什么？明明说好我定的，是不喜欢挑鱼刺么？没关系，姐姐我全都帮你弄干净！”她有些惊讶又带点慌乱。
“不，只是单纯不喜欢吃鱼罢了，因为我觉得鱼长得很丑，而且挺吓人的。”面对她慌乱的可爱样子我觉得我拒绝的理由有点傻。
“不会的啦，鱼肉片下来白花花的很好看的哦，不要联想就没关系，陪我吃嘛，很好吃的。”她用手抓住我的手腕并轻轻的摇着。
“啊，好的，那个，能放开我么？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自来熟了么？”话刚出口我便后悔了，老实说，从各种意义上来讲我都不应该这么说。
听完我的话，她马上放开了我的手，将头转向一边，嘟囔了一句我没听清楚的话。气氛开始有些尴尬。两个人向远处的店铺走去，道路两旁都是掉落的树叶，路上还有雪融化后的积水，路灯的灯光撒在树叶与水面上形成了阴影与反光的图画，有一种奇异的疏离感，而灯光下，踩着树叶与积水行走的两个人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一步一步地走着。
等到了她推荐的店，被过于热情的老板娘推荐的招牌菜上桌之后，她又恢复了初次见面的活泼与热情，而我也带有点愧疚感始终与她交谈。她问了我不会再用那把伞的原因，我老实回答之后她便笑到几乎快喘不过气，勉强恢复冷静之后，她又笑着给我夹了一大片鱼肉然后一直劝我尝尝，当我露出一副觉得很好吃的样子后她又一副得意的样子。我们还聊了很多很多的话题，吃到最后我的嘴角似乎也微微上扬了起来。锅里的汤汁咕噜咕噜响着，蒸腾的雾气无规则的上升漂浮最后消失在空间中，窗户上也全是雾气但隐约可见店前那个大树的形状。坐在对面的你因为满屋的雾气有种不真实感，仿佛加了一层滤镜，脸红红的呼呼吹着碗里的鱼肉，然后满足地咬上一大口的样子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兽。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静静地享受了半分钟，我想我人生中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三十秒了，和根本不熟的女孩子因为一个很普通的理由坐在一起，在下过雪的寒冷冬天吃着听起来就幸福感十足的豆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