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雪(8)

他讲我答非所问，可是又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我多情，我抓住他的手腕，小声说我只是记得你。我不由得又想起我第一次伸手碰到他的背，也是这样的触感，有一点发凉，像是冰雪在手中融化，像是那个白色的瓷瓶。
那样的氛围过于旖旎，或许很适合发生些什么，但他只是挣开了我的手，拍拍我的肩膀，随即便消失在了夜色里，我只能望住他的背影，看着他奔月而去。
至少这一次不再是不辞而别，我也笃定会有下一次相见。
后来我有收到一些信，上面总是写着哪里的风景不错，又或是哪里有不错的吃食，通常这些信件都没有署名，不过我知道一定是他，也只有他会给我寄来这样的信件。我想过回信，也提笔写过不少封，但总是苦于不知他身在何处而无法寄出。可我依然是高兴的，至少他会在路过这些地方的时候想起我，每封信到达我手中的那一刻，或许也证明我在他的心里有那么一席之地。

军中同僚看到也会问我是谁寄来的，是不是家书，是不是我偷偷藏在外面的小娘子，我总会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点头说是，接着大家便会起哄说我真不够意思，这等好事竟没有告诉过他们，又问我那小娘子今岁几何，何许人也，有几分姿色，我总回答说同我差不多的年纪，是同乡，与我自幼相识，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绝色，大家笑着说我好福气，想要再多问但我也不敢多言，毕竟这其中有一半都是我编出来的谎话。
这事不知怎么的也传进了他的耳朵，后来他又回来长安，只不过这次他倒是明目张胆地找来了营地，点名说找我探亲。我见他又穿了身姑娘家衣服，还特地在脸上抹了些脂粉，心里虽高兴但也确实是有些心虚，尤其是在听到他瞧见我之后脱口喊出的那一句郎君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