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爱(2)

『不动手吗？』他疑惑地问道。
少女没有回答他，『倒是你，不害怕吗？不反抗吗？反抗死亡……』少女如此反问道。
『不……就算你让我反抗死亡什么的，我要怎么反抗啊，杀了死亡吗？死亡还能被杀死吗？』说来挺稀奇，自己竟然在向「死亡」吐槽。
少女似乎叹了下气，扶着额头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你至少配合一下啦，说句「不要啊——我还不想死啊——」之类的话吧，再怎么说我也是死亡哦。』
他挠了挠脸颊，说道『但虽然是这副样子，我可是活了90多岁了哦，死亡什么什么的早就看开了啦。不如说能活到90多岁真是太幸运了。』
『是吗？』望着他笑嘻嘻的面孔，少女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是18岁的样子吗？』少女睁开了双眼——『因为你在18岁认识了死亡。』
少女继续说道『你在18岁的某一天，目睹了一个人的死亡，平常在视频看到死亡只是笑一笑或感到伤心的你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害怕自己也会死亡，不，是害怕自己死亡的到来。「自己终有一天会死亡」这个念头一直在你脑中盘旋，「自己会死，父母会死，兄弟会死，爱人会死，儿女会死……」明明是在高考的冲刺的关键时期都被恐惧所占据。而我也在那时候诞生。』

他不再微笑，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但少女依然说下去『虽说你每天都在强迫自己「不要那么消极，人生还很长」之类的，但你不巧就是个悲观的人呢。18岁，高考失利；21岁，工作逐渐稳定；25至36岁之间，亲人逐个离你而去，为了不再体会到失去爱人或儿女的痛苦，你决定永不结婚；39岁以后，你似乎与死亡达成和解，这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以后一直就以这种心态活下去，直到几个星期前把自己的财产全部捐赠出去，只剩下些钱让自己在医院等待终结……』
良久，他再次微笑起来『「死亡是每个人的归宿。」她这么对我说，这几年来我已经完全理解了，这是迟早的事情，动手吧。』
但少女摇了摇头，『不行，还不行……』比起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心还有，未完成的事……不，应该是想完成的事……』
『不，应该没有吧……』
『有的！』少女突然提高了音量喊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少女继续说道『因为我是你的死亡，是你18岁时就诞生的死亡。所以我知道，你还有心愿没完成。』
『倒不算心愿啦，只是想做的事而已。』他承认了，但是『不过为什么要问呢？你不只是要给我带来死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