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3)

“你忘了上个月的91号那事”我半开玩笑道。“住口吧，圣经里的炽天使在旧约中也是六翅而多目的。”老马毫不客气地回敬。他并不怕我做出些许偷盗的勾当，因为明日他就要回国了，这个老顽固已经跟不上此处的潮流了，我微微扬起嘴角没有讥讽之意，仅留下几丝叹惋。
五
于是便走吧，东西丢尽的一个人是不配苟取谋生之权力的。于是我登上了列车，和那涌涌不绝的人流一起。
六
从此世上少了一个鲁钝之人，多了一众的先知。我也并非冥顽不灵，因为我给自己买了平坦舒适的商务舱，且抓起果盘中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下去。
听说老马回国后不久就仙逝了，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但又在情理之中。至于阿茂，仍旧生活在我们的那片土地上，似有似无的存在着。不过他也活得并不好，工作中总遭人排挤，被边缘化是常有的事。有时也挺佩服他的毅力，反正那土地我是带不下去的，因为那地方的天空并不是红色，大海也并不是绿色，一切都显出反常的形态来。最不能忍受的是时常挣脱而游走于大街小巷的挂件，为小蚂蚁们传达着上帝的福音。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阿茂终于有了孩子，尽管那孩子长得并不像他，但绿帽子也不是谁都敢接的

七
梦醒了，丢失的东西似乎回来一些，我捡起垃圾桶里的眼镜，把它展平，郑重其事地架在鼻梁上，出门混入粘稠的人群，看着他们缓慢却又不可挽回的逝去，然后，然后收割一个空荡荡的我。
日头仍然透过候车室的玻璃射进白森森的光，候车室的白瓷地板仍是镶嵌得整整齐齐。5位老人，不，5尊雕像仍是并排放在休息椅上，人畜无害，其中有一个长得有点像老马，我踱步过去，坐在椅子的尽头，遥远地望着他们。我想，终有一天的人潮，会涌向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