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歌者同人】（一）所谓神明(4)

我从睡梦中被惊醒，猛地睁开眼，贪婪地呼吸，眼前仍是如梦中那样的静谧景象，待双眼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我发觉自己躺在不知为何人的沙发上。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记忆中的我还在抱着吉他，紧张地坐在车站的长椅上等着早班车的到来，正当我闭眼冥想时，突然周围的人群变得躁动，互相焦虑地嚷着什么，我被这不和谐的噪音所扰，好奇夹杂着些许不悦，驱使我睁开眼，从长椅上站起来去寻找这一不协和和弦的源头。然而此时喧嚣的画面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汹涌的浪高高越过对面街区最高的大厦的楼顶，在一瞬间吞噬了整个街区。整条街上早已乱成一团，人们拥挤着、推搡着往不知何处逃跑，来不及躲闪，我被迎面冲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撞倒，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人从我身上踩过去，我两只手紧紧抱住头，蜷缩在地上，人群巨大的冲击力以及从扬起的灰尘使我几乎不能呼吸，两肋间、腰间、腿上传来的剧痛如灼热的铁水浇注在我的神经上。我想呐喊，想随人群一同逃窜，可自己的身体像是死死地钉在地面上，连挣扎都像一种奢求。
此刻的人群来不及顾及一个可怜的女孩子，都在拼了命似的奔逃，却都没有一个一致的方向。

在我逐渐失去意识之前，突然不知谁一脚踩在了我的脖颈上，我记不清自己有没有痛苦地呻吟了，不过那从我嘴里喷涌出的那么多血几乎吓得我晕了过去。自己身体突然轻盈了许多，渐渐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我看见衣领上、外套上、裤腿上燃烧起来，宛若一只浴火的落入凡尘的凤凰。直至我彻底合眼之前，眼前是我那已被踩的稀烂的吉他，上面沾染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鲜血。我伸出手去摸索现在只能被叫做废柴的碎片，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抓在手心里，或者我一动也没动。转瞬间，滚烫的海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
“咳！咳咳……呕……”
回忆起恐怖的事情，仿佛那是赊欠下的痛苦现在要我继续偿还，我感觉脖子疼的要命，一边捂着脖子一边虚弱的坐起来，冲着侧面不住地干呕。全身似乎都在冒冷汗，我试着将杂乱堆积在脸颊上的发丝整理好，不知谁递来一个玻璃杯，我想都没想便接了过去，饥渴地往肚子里灌，却不想口中仿若千万支锋利箭矢命中，炽热无比，原来竟是一杯开水！除了一点咽下去的水之外，剩下的全被我吐了出去，我一只手捂着烫伤的嘴，一只手抱着腹部，狼狈不堪，缓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