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2)

是他们变成星星，然后跑到城市里去了吗？
若非如此，城市里的光从何而来呢。
午后碎谈
我把口罩拉到脖子，堆积的汗水流成一道发酸的小河。
慵懒的午后，空气中弥漫着困倦的味道，驼背的红衣女孩，怒目圆睁的老人，三五成群的少年。还有穿着白衬衫的男人骑着电动车飞驰而去，扬起地上的落叶。已经被晒干的各色的叶子全都开始发红，发黄。库呲库呲的声音，一个袒胸露乳的中年大叔从叶子们的身上踏过去，衣服搭在开始微微下坠的乳房。我走出门，抬头看见淡蓝色的天空，还有各种各样的白云，结团的，拉丝的，有的要白一些，有的要灰暗点。我看得入了神，身旁不知何时走来一位清洁工扰乱了我的视线，我转头看过去，她不高，有些跛脚，两柄细长的扫帚和一个蒙着口袋的簸箕是她的武器，我扫了一眼满街的叶子，全都是她要战斗的敌人。一顶粉红色的渔夫帽用作遮阳，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她唯一的战友。在四川的夏天，中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在这正午，人烟稀少的大街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还在不停地劳动。
城市中的蝉鸣不多见，大多都被成群的汽车给熏走了，亦或是喇叭声盖住了蝉鸣，让夏天只剩下了燥热。
燥热的气浪也把我给熏回了室内，外头的阳光太毒辣，我不想再轻易出去，惹得一身的汗臭。只是站在门口享受身后吹来的凉气，看着两三个来往的行人，感受一些偶尔卷起的风。

只是辛苦了那位扫地的清洁工，常常要清理被风打落的枯叶。那些老去死去的叶子就直直地，像铅球一样坠下来，而那些开始显露颓态的叶子，则挂在树上左摇右晃，我不知道它们是在等待下一次的大风，还是在用尽全力抓住绝壁上的石块。太阳打在她厚重的安全服上，明晃晃的，闪的我的眼睛发绿发紫。
突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有时候生活就像是一场历险，当然最后让我决定跟她走的原因是因为她左边鼻子下面长了一颗痣，而我的右边鼻子下面长了一个，这让我不得不相信某种缘分，于是我便跟着她走了。她在路上跟我说她看见了一只小猫咪，我便知道这是个生性善良的小女孩，我听她焦急的语气，以为是这只小猫咪被困住了，结果我走到目的地，这个小女孩蹲了下来，指着一只小猫咪，转头笑着，又带着一些欣喜地对我说，看，好可爱的小猫咪。她说话是用普通话对我说的，但并不完全标准，夹杂着一些孩子般的方言音。我也微笑着看着她，小心且真诚地对待着一位孩子的善良，真挚。因为我知道，这些品质都是金子般珍贵的东西。我也蹲下来，顺着她肉嘟嘟的手指在小猫咪的身上抚摸，小猫咪闭上眼睛，躺了下来，仰头栽倒在阳光里。
旧记动物园
踏足这座动物园，是我许久未做过的事情了，我是在重返游乐园的时候发现他的，游乐园里的设施大多已经荒废了，只在游乐园脏乱的一角看见一个大姐，她翘着二郎腿扇着扇子，独自留守在她的设备旁。我清楚地记得儿时此处热闹的场景，心中便觉得有些凄惨，可这位大姐悠然的模样又让我犹豫了，我无意去揣测这位大姐的真实想法，可苦中作乐已经确确实实成为中国劳动人民的代名词，我心中长叹命运无常，便匆匆离开，大姐从头到尾也没扭头看我一眼，可能她并不屑我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