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向】渊虺雷鸣(2)

雕塑的表面开始浮现出蛛网密布的裂痕，仅仅是眨眼间，裂痕如贯穿天地的雷电在雕塑表面划出道道深深的沟壑。黑羽登时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狠狠撞在了胸口上一般，把他撞出十多米外，凭靠着羽翼的张力，才堪堪停下脚步。
黑羽缓缓抬头看向雕塑，它微微张开的嘴里吐出如梦幻的蓝色云烟，冰冷刺骨的气息不动声色地开始弥漫。它僵硬的翅膀开始轻微地上下浮动，灰蓝色的羽毛从碎石的罅隙中抖出。绷紧弓成半月牙弧度的粗壮的蓝色尾巴随它喷吐出的粗重气息挣破脆弱的束缚，锋利的鳞片在阳光的抚摸下反射出层层叠叠七彩的晕染。
顿时滚滚尘埃席卷了『饕餮』雕塑所矗立的地方，硝烟以及粉尘般洋洋洒洒的积雪让黑羽无法探清楚内部的情况。几分钟后，浓雾像是被什么东西龙吸水样吸入遥远的尽头，黑羽眼前的视线也愈发清晰起来。
看似羸弱的灰色巨兽喘着粗气，尾巴有节奏地左右甩动着。肩胛骨上隐隐约约在抽动的肌肉上青筋暴起，脚下的碎石早已被它践踏成齑粉，蓝色的指爪尖锐如刚磨砺过的刀锋深深嵌入雪中。它抖动沾满尘灰的鬃毛，垂下脑袋，微起波澜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时，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漫上黑羽剧痛的脊梁骨。

而最让他惊魂未定的不是这头巨兽，而是缓缓从巨兽身下的阴影中走出的女子，她的压迫感要远比那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巨兽来得更猛烈。随着她步步逼近，阴影已经无法遮住她的脸庞。猩红色的眸光从她的脸颊划过，淡漠疏离的神色撕裂涌动的迷雾，释放出狂风骤雨般的威吓铺天盖地地袭向四面八方。
『辉耀十二席·六席』，天劫殿混沌圣殿首席，四大凶兽之首——「饕餮·戴帘夭」。
她甚至比他还要高一些，本就居高临下，如今更是让黑羽惴惴不安。在拜访饕餮之前，他并不知道饕餮会以人形出现，更何况还是一个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女子形象，这让他既惊讶又恐惧，沉甸甸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来者……不善啊……”
他强装镇定，吞咽着口水，试图浸润因为神经紧绷而干涩的喉咙。
“……”戴帘夭一言不发，像是陷入沉睡般静静地站在原地。
黑羽只感觉，她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只被绑在烤架上的羊羔，目光中的贪婪与暴虐迹象毫不掩饰她本身的残忍与凶暴，即使是昙花一现的情绪，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刻起，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因为自己的盲目自信，让自己成功地惹来了一个真正强劲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