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元旦 1(2)

他伸出手用力晃了晃那男人的肩膀，随即早有防备地躲开那人挥来的拳头，一把抓过去用了点巧劲把那只手折下，那人腕骨发出声脆响。
死疯子。林疏桐这样想着，嘴上还是稍微客气了点，“喂，醒醒，别在这犯醉。”
“臭小鬼滚远点，别打扰你爷爷我睡觉！”那男人显然还没清醒，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打了个哈欠，从嘴里蔓延开的酒臭味能把人熏个跟斗。他尝试抽出自己被钳住的手腕，没抽动，再用力，还是没抽动，最后他用了死劲打算把林疏桐往这边拽时，林疏桐却骤然松了手，那人一只手狠狠砸在旁边桌子的木腿上，发出声惨叫。
店里一帮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地哄笑起来。
林疏桐也没理他们，径直走到台前拿了本账翻开，声音毫无波澜，“昨晚开了三瓶牛二，一瓶红星，加上个月其他没付的酒钱一共八百五十二块，给你抹个零，八百五，拿来。”
那男人不敢再造次了，转而换上个讨好的笑，“再缓缓，再缓缓，最近手头有点……”
“不是我不想给你时间，主要最近老板催债催得紧。”林疏桐将账本重重一合，抬手指了指上方，故意放慢了声调，“再缓下去……可就不是我在这跟你谈了。”

酒馆伙计好惹，但酒馆老板就不是什么便宜货色了，手段有得是。
那男人慌了神，磕磕绊绊地起身朝门外跑去。林疏桐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人要跑去哪个方向，无非是街尾那个大赌场呗。搞不懂，明明有正经活可以干，却偏偏要幻想着自己能一夜间飞上枝头变凤凰，还飞呢，指不定明天翅膀就被砍咯。
林疏桐摇摇头，从后厨里拿来块抹布收拾完摆满空酒瓶的桌子，接着重新拖起了地。
一日结束得很快，外边天色暗了下来，随之落下的还有绵绵的细雨。闹腾的酒客们莫名其妙的豪情好像也被雨浇熄了，终于肯消停会，开始对着同桌人喝酒。
林疏桐独自坐在收银台后，抬头看着酒馆天花板上昏黄晃动的灯光，忽而想起曾经在书籍上读到的元旦：相聚一堂，阖家欢乐。
是啊，一整条街的混混相聚一堂呢。林疏桐自嘲地笑笑，他没有阖家，也没有欢乐，那……就给自己煮碗饺子吧。
好歹也是身处元旦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