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苏】不杀死但是杀掉的方法（7）(5)

难道是雏鸟情结吗？还是说对为自己做过精神疏导的向导有天然的亲近感？苏心乱如麻。他仿佛透过埃莉诺与她父亲有六分相像的面孔想起昔日恩师的脸，顿时有些不敢直视埃莉诺期待的表情，只是低低应了声。
好不容易将少女哄得熟睡，他慢慢走出门口。
其实，在听闻埃莉诺痊愈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是狂喜的。埃莉诺作为第二例成功被治愈的崩坏病病人，其治愈药物对能够被批量生产的疫苗原料的研究而言价值巨大。
而司帕西最初研制出的血清，造价昂贵，几乎不可能复制——毕竟那是用足足一千个崩坏病患者遗体所换来的。他作为首例依靠血清治愈的病人，对于疫苗研究并无效用。
但他身上所背负的太多了。那一千个人的性命，包括自己最初的导师法尔主任医师，以及从第八崩坏兽手中近乎以命换命将他从死亡边际拉回的司帕西，他所犯下的罪愆时时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昔日挚友及时打破了他的自暴自弃，以及身边志同道合的同事们的坚持，他大概会抱着幻想溺死罢。

若老师的女儿没有成功痊愈，那么他会如何呢？
她的生还不仅对医学界来说贡献巨大，对于他个人而言也具有特殊含义，宛如幽幽荧光向堕入暗渊之人投去的惊心动魄的一瞥，焦枯的土地被春雨滋润萌发新芽——苏的人生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今天感觉怎么样？”苏笑着问。
“我感觉很好。”
埃莉诺的精神状态很明朗。她原本惨白的脸色此刻红润许多，连每一根灰白的发梢都昭示着勃勃的生机。
苏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向窗外望去。他想了想，少女正逢青春最好的年华，憋闷在病房中太久对她的心理健康不利。于是他提议：
“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此时正值深春，树叶繁茂，绿浪层层相接，波峦起伏。苏推着轮椅上的埃莉诺，在树木的阴凉中慢慢行进。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埃莉诺聊着。突然，埃莉诺昂起头，苏看见她的脸倒过来凝视着他：“苏医生，这么长时间来谢谢你陪我。”
苏摇摇头，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更应是他感谢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