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苏中心向：枪(2)

至于后来，大家也都知道了。苏终究没有敌过他的贪婪洞窟。
他开始害怕看到那把步枪了。每当看到枪时他的良心就一阵绞痛。很久以前他用这杆枪时，他还是一心一意为祖国的人民工作的热血男儿，看到那把枪，就仿佛看到曾经的苏在痛骂着自己。他开始不再珍惜枪了。他把枪藏起来，藏到禁闭室。
“好了，甩掉它了。”苏只觉得浑身一阵好轻松。莫斯科的夏虽然短，但足够自己好好享受一番了。
然后下午再去禁闭室把枪拿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
……
夜里，苏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有了一扇可以看到内心深处愿望的镜子。他看到别墅，好酒，和数不清的卢布。镜中的自己扭曲又丑陋，隐隐有当年沙俄的影子。
“我只是想要力量有什么错！”
“那你再仔细看。”镜子说。
别墅中，劳动了一天的人民在快乐地聊着天，大口大口地喝酒，数着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钱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辛福，每个人的眼中都有光。
苏沉默了。
人们在奋斗中，往往会忘掉自己努力的初衷。
苏起床时，已经把梦忘得一干二净。
……
冬日清晨。废品回收站。

“你到底卖不卖！”收破烂的老头说。
苏抱着枪，迟迟说不出话来。“我学坏了。我要把你卖掉了。对不起。”他在心里对枪说。
枪躺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接着，原本枪的位置上变成了一沓卢布。老头把枪的零件一个一个拆下来，扔进身后的小推车。那一刹，苏想起来当年父亲也是这样把枪摔在地上，摔成几个零件。老头推着小推车，哼着歌离开了。只留下苏在北风呼啸中不知所措。
1991.12.25
茫茫冰原上，白桦林丛。苏什么也不知道，漫无目的地在绝望森林中行走。突然，他看到了那杆枪。在白雪皑皑之中，那一丁点黑色若隐若现，像是做梦一般。
“是你吗？”张嘴，什么也听不见。
那一定是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错的。苏紧紧握住它，像握着老朋友的手。他竭尽全力使自己站的笔直，手持枪械，像一个伟大的布尔什维克战士那样面对死亡，化成一座冰雪丰碑。
第二日，人们发现他时，他已经冻饿而死。令人奇怪的是，即使冻死，苏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根枯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