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赤鹭】3(6)

金色、银色与红色，似乎格外青睐这出嫁的异邦人。白无垢上绣满了神里家家纹，与他同椿花一般的信香相得益彰——
这个坏家伙，他铁定是故意的！托马趁无人注意时，恼恨地瞪了一眼身旁心情愉悦的新郎。
绫人只稍稍瞥了眼托马的动作，嘴角笑容扩大。他伸出手，不容拒绝地拉住了托马的。
八重神子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她回头望了望，眼含深意，大概觉得这也不算坏了神社的规矩，于是任由这对新婚夫妇别扭地手牵手，一步一步走到神樱树前的祭台。
“祝词奏上：承天之佑……”
祷文念诵完毕，两位女巫使用“三三九度”杯向新人敬酒。托马喝了一小口，将酒杯递给绫人。绫人眉眼含笑，特意将杯子换了个角度，对准托马嘴唇触碰的位置浅啜一口，再交付与托马。
托马脸部有些发烧。他慌忙接过杯子，饮尽最后一口。
如此九度交杯后，二人在神樱树下交换指轮。绫人抓住托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推至无名指指根。

托马接过神官递来的绫人的那枚戒指，有些恍惚。他抬起头，似是无意间向观礼众中一瞥，恰好对上了那位女子复杂的目光。
似痛悔、愤怒、酸涩以及某种……
……坚韧与急迫？
他心中一颤，不敢细看，急忙垂首为绫人佩戴戒指。
如此，礼成。
托马是不能喝酒的。
尽管婚礼上的酒杯并不算大，但他还是有些醺醺然，被绫人搀扶着从神社返回神里屋敷，提前离开酒宴。绫人安置好他，便匆匆返回迎客。
昏沉间，似乎有人踏入了寝殿。他的警惕心在醉酒情况下大跌，以为这是伺候他更衣的侍女，于是乖乖睁开双眼，站起身子。
白无垢好看归好看，但实在是太过沉重与不便。
那人见他的动静，身形僵了一僵。托马直起手臂，轻声嘟哝：“帮我一下……”
这人解下他胸前各种各样的挂饰，替他脱去棉服般绣满椿花的打褂，松开腰带和褂下。一圈一圈缠绕在他胸前的布条散落在地，托马闭着眼睛，站在白色的衣物堆中央，宛如朝圣的神女。被重重衣物包裹得椿花香气乍然冒出，氤氲在空气中。那人沉默着，没有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