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聚家庭陆翡说遗尘 采兰若梅赭涤浊心(9)

骰子玲珑乳白，一点和四点上点着浓烈的朱红色，现在这枚骰子一点向上。
男人叹了口气，他想起那个女人投出这枚骰子时的刹那神情。他自然是词汇匮乏，不知怎么形容的，但有诗曰：
本抿双唇紧，忽而定此心。
清眸充果勇，黛柳却颦颦。
男人站起身来，火车的广播已经预告了下一站，他想要下车。忽然他看见了前排的那名旅客。这名女子身着白色外套，纯白色的面料很完美地衬托出了她优雅的身体曲线，而她的心口上托着一颗湖蓝色的胸针。他一时有些恍惚，觉得那抹湖蓝色是那么近在咫尺又是那么遥不可及。“不能够背叛她”男人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地，反正在人群的喧嚣中下了车............”
贺天白不记得他是如何到达林定河的了，也似乎不记得为什么而来。只是听见大哥说了句话，话中似乎有“兰若”之词，便迷迷糊糊，脱口而出：

“‘兰若春葳蕤...’”
“小弟不愧是语言系的，这么熟悉张九龄的诗，我也记着一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可惜了，我们就是来折草木的。不知他老人家看到了，又会说什么呢...”
梅赭其实对文学知之甚少，但格安在他耳边日诵月读，也多多少少算是濡染了一些。此刻，虽然三人是诗啊，张九龄啊地说着，但眼前的景象确实与这些都沾不上一点边。即便现在的雨是小了些，但那些草木的景象依然模糊在雾茫茫的一片片中，凑近看，垂萎的、疲软的、褪尽残红的、被雨打老的，真是一幅衰败景象。但是呢，往深处去探索一番，准会看到那些在风雨中顽强地挺立着的茎秆。
“郊区的空气还是那么清新，混着淡淡的花香与水汽。可惜今天是雨天，不然我都想坐下来好好享受一番清净。我们开始采吧。”格安却显得更加积极乐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