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丛里的小乌龟》(8)
晚上熄灯的铃声一打,宿舍就断电了。郑文明左看右看,没见着徐屹然的人,问隔壁床:“徐屹然呢?”
“早上床了。”隔壁床边说边铺床,从床垫子下掏出一只臭袜子,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漫开来。
郑文明脸一下子绿了:“你这袜子是留着过年哪。”
那人不好意思地摸着黑,拿去卫生间洗,心里嘀咕:他从来没有攒袜子的习惯啊。
郑文明见没人注意他,偷偷摸摸走到门口,把门开了,留了条缝儿,外面人一推就能摸进来。他一边感慨这可真是桩有预谋没底线的恶性校园欺凌事件,一边心安理得地揣着五包辣条一瓶七喜回床上了。
徐屹然睡他上铺,刚刚听到他和别人对话中隐约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刚竖起耳朵小心地听着呢,就没下文了。这都熄灯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徐屹然用他贫瘠的想象力思考了老半天,着实猜不出个一二五来。
他因为以前无数次吃亏的经验,小心惯了,惴惴地缩到墙角,一时不敢真睡,只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墙上突起的一小块墙皮发呆。
这时在他背后,门缝突然扩大,一个黑影闪进来,轻悄悄带上门,蹑手蹑脚走过来,脱了鞋子,爬上楼梯,灵活地钻进了徐屹然的被子里。
徐屹然一心一意地数着墙皮上有几道裂痕,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无聊到半夜里来摸他的床,感觉到被子被人掀开的时候真以为是遇上了不科学的灵异事件,差点就翻身大叫起来。
袁野就是等着徐屹然尖叫,还使坏地一点点圈住徐屹然的腰,力图营造出恐怖的氛围。可他没料到徐屹然是属乌龟的,把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压下去后,应对危险的办法就是缩起脖子闭上眼睛——装死。
袁野不死心地贴上徐屹然的后颈,在他耳朵边上用气音幽幽地说:“徐——屹——然——”
然而徐屹然对声音十分敏感,一下子辨认出这是袁野的声音,身体就放松下来。但几秒后,徐屹然倏地想起,男生大都糙惯了,不洗脚就上床的比比皆是,谁知道袁野身上这套穿了几个礼拜了。
他对整洁有一点小小的要求,一想到袁野可能没有洗漱过就上了他的床,就浑身难受,一时都忘了去害怕袁野会不会欺负他。
袁野可不知道自己被嫌弃成这样,还问徐屹然:“你怎么不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