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三天，闰土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2)

闰土月下瓜田刺猹（图源网络）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一幅闰土月下瓜田刺猹的图画来。是的，闰土是我儿时的好玩伴，他是住在海边的，他讲述的许多新鲜事物使我这个没出过远门的绍兴少爷相当震撼，实在大开我的眼界。现在我也还记得一些，什么雪地里捕鸟，海边五色贝壳，沙地里的跳鱼儿，尤其是为了守卫西瓜与名为“猹”的小畜生大战，太刺激了。
我是很愿意见见闰土的，不知道他现在混得怎样了？
快吃午饭的时节，有人进来了，来的正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他的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的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一件破棉袄；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身后背着一个旧麻布包。

老年闰土与水生（图源网络）他见了我，神色很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我起先有些震惊——我一向是被叫作先生的。然后我又想到，不错的，依我俩的身份地位来看，他叫我一声老爷是合该的，莫如说是恰如其分的。所谓老爷者，先生者，不过一名号耳，这片土地上已经叫了上千年老爷了，叫声老爷，准没跑！
他又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二十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
他将纸包呈给母亲，里边无非是些乡下人的腌菜，无聊时可以用来下酒。他掸掸身上的土，寻了个板凳坐下，在地上磕了磕烟枪，从腰间拿出一袋烟草，扯一匹出来，揉搓两下，塞进烟枪头，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大口，大烟圈升腾向上。
“老爷，我是很欢喜来看您的，只是几次来都不见；老太太说是到外地念学了，听说还去留了洋，很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