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8)

他。
他不是我。
但，曾经却是。
就像。
我曾经是她。
但，现在却不是了。
我走出了树林，这里的一切早已改变，让我觉得陌生，即便我在这里土生土长。
不，是我变了，变得让世界觉得陌生。
我走向我常坐的地方，那里还摆着一堆种子，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颗，一颗充满无限未来的种子。
但未来一但到来，就只可能有一个。
能帮个忙，拉我一把吗？
我站起来，面向悬崖。
长眠的种子发芽了，是花是木？还是罂粟？
都不是，这是一颗求索爱理的种子。
我走向悬崖，是我曾经看着他们走向的那个悬崖。
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拒绝与接受是我的权力，这是我的意志。
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因为我本能的厌恶他，厌恶对我好的人。
我，为什么会拒绝呢？
因为他不是我憧憬里的样子，他穷困还认真。
我，为什么会拒绝呢？
因为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你足够冷漠和狠心，就逼迫着我接受，或许，我真的会接受呢？
我会爱你的冷酷，但对你的温柔肆意践踏，你是说爱的懦夫，而我只是持强凌弱。

所以，我拒绝。
我注视深渊，我已被注视，已被观测，我已被确定，我是丑，还是恶？是美，还是尊？
我坠入悬崖。
我只是思绪，是这万千思绪中，或该存在或不该存在的一缕：
神爱世人。
神深爱着世人。
只有强大如神才有资格深爱世人。
神爱世人
神深爱着世人。
但爱得越深也就越痛。
所以神决定离开，不再注视世人。
我在回忆，脑海里浮现出他在火光中样子：
他是我，是我的物质，不断雕刻着自己，最后雕刻成我的模样，把我永远的留在那片树林里。
我在坠落，看到他奋力攀爬的痕迹，我看到他不懈追光的足迹。
只因我在坚信，爱是这个世间的光，而光是什么，并不费解，并不可怕，这只是一门科学，而细思极恐的却不是这一门科学：
物质决定意识。
为什么？
我仍在求索。彷佛听到他在火光中呢喃：因为是我们。
意识对物质的爱是无疆的，正因如此，意识才愿意被物质所决定。
我不再坠落。
而物质是冰冷的，正因为如此，物质才愿被意识所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