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碗(8)

赵岩开口想反驳，但嘴巴刚张开就合上了，他说的也没错，事后再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一瞬间赵岩竟然在认同庄羽的冷漠，
“那我如果，帮他做值日了呢？”沉默了良久，赵岩又开口了。
“那他就会上那班公交，然后跟着公交车一起开去湖里。”庄羽语气平静地像是白开水一样。
赵岩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之间第二次隔着沉默，只不过这次不是上次的沉默，是山崖的沉默，悬崖的沉默，峭壁的沉默。赵岩没多说坐到座位上，拿出卷子开始刷题，庄羽依旧是慵懒地躺在烟雾里，嘴角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晚上睡觉时，赵岩躺在床上，说:“对不起，我今天态度不是很好，但我还是没办法认同你的态度。”
“哦~”庄羽毫不意外他会这么说，毕竟今天是第一次没带着他去淋浴。
“我那时候在想，如果受害人是我，你会怎么做，想来想去，应该也是刚刚的态度吧，毕竟你活了那么久，生生死死，肯定早就看淡了。”
烟雾态的庄羽在月色下，像披了一层薄纱，传来如月色一样冰冷的声音：“道可道，非常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凡人应顺势而为。”
“呵，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但如果是你，我一定拼了命也会去救你的。”月色照在赵岩身上，竟好似有几分温度。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赵岩恍惚间好像看到庄羽的身体，在月色下似乎散了那么一点点，然后就听到庄羽小声的一句“谁知道呢？”
“诶，兄弟查成绩了，准备报哪呀？”手机里传来许子扬的声音，庄羽已经听得不耐烦了，高考结束后，几乎天天都能听到他跟赵岩煲电话粥，话题无非是明天要去哪里玩，今天要不要一起玩某某游戏，诸如此类，“我说，你们两个这样不会腻吗？”庄羽烟雾一样的身体也在尽力表现自己的不耐烦。
“呵”赵岩脸上带着轻描淡写的笑丝毫不加掩饰的得意，屏幕上总分一栏写着630，比去年一本线要高了不少，毕竟自己拼死拼活了三年，这个成绩不仅对得起，甚至有点超过了他自己的努力，“打算去省内的师范院校吧。”
“啊”电话那头传来失望的声音，“咱两成绩差不多，咱一起去省外呗~”许子杨，后半段的高三时间，每天都生活在在父母和老师的双重高压之下，原本和他一样吊儿郎当的成绩被水深火热的环境硬生生的逼上去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今天还有事，先挂了。”说完赵岩就把电话挂了，给黑蛟碗加了水，“别抱怨了，今儿咱出去玩吧。”
“啊，真的？！” 庄羽一连在赵岩家的天花板转了好几个圈，把天花板装饰的跟天空似的，自打庄羽来到赵岩身边，他就从来没离开过赵岩家，最多最多就是到客厅里溜达一圈，埋怨一遍赵岩家的陈设如何一般，不如自己从前在的地方，他都快憋疯了，做梦也想出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