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碗(2)

“赵岩、赵岩你作业写了吗？写了借我。”后桌看到赵岩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眼睛里写满了虔诚和可怜。
“自己写。”赵岩果断拒绝，然后翻开书，不打算理他。“嗯～给我嘛～给我嘛～不然我写不完了啦～”后桌的声音里开始冒出星星，双手顺着空气里的星星搂住赵岩的脖子“给我嘛～”
“啧”赵岩最受不了别人装嗲，便从包里掏出昨晚的作业递给后桌，“赶紧，下次记得，自己写。”
“得嘞，谢谢兄弟～我给赵大人您记上一功。”后桌一边抄着作业，嘴里一边叨叨“赵大人您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你简直是我人生的大贵人……”
赵岩没搭理他，从包里把课本都掏出来，侧着身子把书放进桌洞里，“嗯？你往我桌洞里放东西了？”赵岩边说边从桌洞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碗。
后桌头没抬，“哦，那个碗啊，是一个没见过的老师给你的。”赵岩皱了一下眉，眉宇间写满了疑惑，接着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碗，通体泛着如水墨一般的黑色，隐约可见鱼鳞般的纹路，颜色由外至里渐渐变淡，到碗中央则是几缕夹杂着黑烟的白。碗看着像瓷，摸起来却又是玉器的温润，细摸之下，还能感觉鱼鳞的纹理在手上起起伏伏，但不知为何一碰到碗就能感觉到它隐隐透着一股凉意，不是冬日的寒凉，而是夏日海风的温凉。

没等赵岩疑惑太久，早读开始了。班里的同学有口无心地张嘴齐齐朗诵同一首古诗，像是教堂里虔诚的教徒，此时语文书便是他们的上帝。赵岩不喜欢这种奴颜婢膝的朗读方式，把色香味俱全的诗词读成机械僵硬的单字先不提，把所有人都塞进一样的模子，让他们用一样的声调，一样的节奏，发出一样的声音，就真的过分了，高三的最后一百天，像是把一天重复一百遍，给赵岩一种自己不是在读书，而是在流水线工作的感觉
一个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中午赵岩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妈妈就像武侠小说里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女侠一般，轻功了得，把厨房里早已做好的一道道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搬上饭桌，“儿子，快吃，妈今天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吃饱了赶紧去看书。”
“嗯，好。”赵岩应付地回答，自打他高三进入复习阶段之后，这句话便成了他妈妈每日在他回家后必说的一句话，哪怕是点了外卖，他妈妈也会习惯性的重复这句话。
“诶，儿子你手上的碗是怎么回事？”赵妈妈指着赵岩手上的碗，一脸疑惑地说，经妈妈这么一提，赵岩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竟然还拿着今早在桌洞里发现的碗。惊讶之余赵岩也不忘应付了一句“老师给的。”
“哦，这样啊，咱家碗够多了，这碗用不上，但别说这碗看着倒是挺好看的。”赵妈妈边说边顺手从他手里拿走那个碗，“这样吧，我给你擦擦，你放书桌上当水杯用。”不知为何，碗从赵岩手里夺走的时候，赵岩心里隐隐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