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2)

他的腿受伤了，他将无法摘星。他是体育生——他不听劝和别人打架，伤到了腿。
他忽然感到后悔。
他厌恶地看着自己的腿，绝望的锤着它。毫无动静。是他亲手摧毁了他的骄傲，他引以为豪的腿就这样坠入深海。他不再忍，浑身的戾气毫无顾忌的释放着。
他不认为他还有能力追梦。
白蝴蝶的蝶生完结了。
他亦是，他的人生已经完结了。
03
他本是可以忍受黑暗的，如果他不曾发掘他的跳远天赋，如果他不曾见过月亮。然而曾经的骄傲和月光已使他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像是人之于氧，花之于阳，鱼之于水，他便是。没有了腿，就像没有了生命。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他的骄傲粉碎一地，随风而逝。
他颤抖着望着他最后的救赎——
那只白蝴蝶。
见他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火光。
萤火虫藏进草丛，星星在天空点灯，蝴蝶扇动着翅膀，白色的粉末因惯性而散落一地，耀眼的白竟在黑夜中显得如此刺眼，就像是一个不合群的人，总被认为是怪胎。
乌合之众罢了。
他扯了扯嘴角，黑发在风里飘忽不定，汗液从他的额间流下，一双装满白蝴蝶的眼睛藏着漆黑的夜空，曾经是驯服黑夜般的眼已经荒芜，睫毛弯弯轻颤着，流水从眼窝坠下，沿着鼻沟悄然滑落，菲薄的嘴唇禁紧闭，月光在他身边筑成一个光圈，仿佛是一座空城。

…
是孤独的梦旅人。
04
蝴蝶不知什么时候竟可以低低的飞一小段了。
他邪恶地看着它。
它配吗？
他自信不过，它是飞不起来的，和他一样。
坠入深渊吧……
坠入深渊吧……
坠入深渊吧……
脑袋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如此。
他脑袋钝痛，他的眼底一片猩红，他不停捶打着他的脑袋，他看着白蝴蝶差一点要飞走，腾出一只手朝蝴蝶拍了下去。
闷闷的一声响起。
白蝴蝶彻底的动弹不了了。他挑起眼角，这才对，它不该飞起的，它没有能力。
他惬意的眯起眼，坠落在舒适圈。
它死了。
彻底的。
05
他忽然醒了。
他蓦然发现他不是他——
他是它。
被他亲手碾碎的它。
他意识到了什么。
……
文/俞羡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