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2)

母亲的电话忽地打来了，旁敲侧击地问她在哪，如今在干什么。她不答。“我们家可是千辛万苦把你拉扯大，送你去上了大学，你可不要忘恩负义。”“今年过年记得回家，照顾好自己。”啪，那头挂了电话。她拿着电话，一时呆愣，未来该如何呢？她知晓她应该为自己而活，可是如何个活法，怎么去寻找活的乐趣?从未有人告诉过她。
她勤恳的工作，也在工作中认识了许多伙伴，终究不像以往那般沉闷如一潭死水，偶尔有人扔下石子来探路，她的世界泛起阵阵涟漪。“一切都会往好的地方发展吧。”
转眼至新年，万家灯火，阖家团圆。她在这座城市仍是租房，吃路边摊，闲时便随意逛逛，除去工作上的链接，日常生活中基本没有朋友。如今，这座城已经空了，大多曾在此处工作的人，都已收拾行囊奔赴家。她低头看看母亲催促她回家的话。似乎，她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人总是低估了自己对孤独的抵抗力，对情一字的渴望。
她终归是回了家。

“招娣，回来了？”她未敢告诉父母她换了名字。“你是去了哪个大城市吧？大城市好啊。赚的的钱多，诶，说不定能找个金龟婿呢。工资多少？有没有找到男朋友？这次回来有给爸妈带什么嘛？”母亲絮絮叨叨，父亲与弟弟投了目光来，偏过头，仍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母亲任劳任怨清理起家中的家务，家中的两个男人，仍自顾自。秦欢终是如从前搭了把手。
母亲一直不停嘴里的抱怨，又是这里缺了钱，又是弟弟调皮，又是父亲不争气，又是……她不傻，知道母亲的潜台词——钱。她活在这个家，似天生矮了一头，往往只有需要她时才被想起。自记忆里来，未有打骂，只有不尽的使唤与轻视。弟弟有的，她永远没有。他们一家三口牵手走在前面，而她落在后面。“一定要含糊过去，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她心中暗想。“来，多吃点。”这是记忆中母亲唯一一次给她夹菜，虽然是她一直不喜欢吃的。母亲后来一直轻声细语的问她各种各样的问题。她恍惚了，这是她的母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