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少年不会遇到色天使(2)

一个凝固的午后，我抬头眯着眼看着晕眩的太阳，看见阳光漫入旁边的教堂。我走进教堂木质的椅子上有一层灰，圣台驻在那儿，没有存在感。我走过4排椅子，站在阳光所在的圆圈边上，圈里尘埃浮动，打着旋儿，最后淡出圈外，又有新的尘埃进入。我迈进一步，走入圈里，阳光压迫着我我感觉自己也成了尘埃。我伸出手，暴露在聚光下的掌心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白。灰尘还在飘荡，阳光还没离去，我还在看着，看着我的孤独，我的颓唐，我的虚无，我的廉价，我自己，一丝不挂全都缠绕在我的指尖。我握住了我的拳头，我拥抱了自己，我体会着自己。“我想，触碰到她。”
我冲向山下的家中，翻出了父亲的修枝刀。抱着它我再次返回山上。迈向那片荆棘丛，我想把他们芟除，我向它们伸出了剪刀，剪刀不断的咬合，却不见路被开辟，深绿色的地上堆叠，被剪断处又有新生的荆棘来填埋，他们不断沉淀变成了深绿的模样掩埋了被剪断的曾经。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除了太阳不断在倾斜。我握着修枝刀，大口喘着气，看着慢慢停下的荆棘。我抬头看着站在中间的她，“是在说什么吗。”我想着“Séance。”我默念，我缓身用手撑地渐渐盘腿坐下。“在笑吗？苦笑吗？嘲笑吗？可怜我？怜悯我？是在笑吗？带着泪吗？低着头吗？不说话吗”我低着头，黄昏已经无法让修枝刀闪耀。

（尾声，世界线1）
“如果就这样冲进去的话可以如愿吧。”我沉进自戕的幻想里。我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凝视着她，在第一道晚风中逐渐依稀的视线里粉色在扩大。“我真的爱她吗，胜过自己吗？”我开始转身离去“我不会是她的阿尼莫斯。”内心似乎有些抗拒这个决断但是没有阻止我的脚步，它平静如水。我恍惚的走下山去，走上入村的小路。失魂落魄的像是丧家犬。我被绊了一跤，向斜前方倒去。左手上的修枝刀像一把短刀刺入我的肚子，来不及躲开的马蹄像是一把长刀踢碎了我的颈椎。在被践踏后，我安静的倒在地上，血向周围漫开，“要死了吗？”我出奇的平静，仿佛我一直是第二人称。我在闭眼，阿莫非尼也无法解除的困顿。我闭上了眼，我看见我安稳的倒在地上，血向周围漫开。那样子是一朵玫瑰，一朵刚刚绽放的深红色的玫瑰。
（世界线2，这段也可以理解为自戕的幻想）
我抬头平视她，我的灵魂在逐渐靠近她，我的肉体起身挽留我，眨眼间，我走入了荆棘丛。我的灵魂伸手向前想去触碰她，我的身体向前想抓住我的灵魂，荆棘们不断延伸想去挽留我。我一步步把自己扯出荆棘向前。海浪带着刺，温柔的淹没里也带着痛。我跪在了她的面前，手挣扎着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温润的花瓣。我两指轻轻捻着花瓣摩挲，像是阿诺菲尼牵着他的妻子那般。我开始昏沉，但是眼前开始闪亮，我开始注意到自己的疼痛，鲜红斑染了我的衣服，沾染在每一个荆棘的刺尖，也留在她身上两个红色的指纹。鲜红的我在那一刻比她更加闪耀。“viva la vida”我开始理解这句话，我开始嘴角上扬，并且闭上了眼，漆黑中“goodbyes”我最后沉默于心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