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独白(2)

纵使西川给予了她许多便利，但那种每天都像是被人有意无意地掌控在手心里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只要有一线机会，深水就准备脱离这个地方。
深水怠打开房门，看到了正躺在沙发上弹着烟灰的西川。焦油与尼古丁一类的物质对AI并无影响，所以她也从未对此抱怨过。她曾建议过房东降低吸烟的频率，但那当然没有什么效果。
“回来了？”
“…嗯。”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没发生什么好事。”
“老样子了，还是因为AI的这个身份吧。”深水怠苦笑了一下。
“啧，”西川闻言皱起了眉头：“人类大都是这样，对于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担心自己的地位会不保，所以便想方设法去掐掉那些新芽…”房东愤懑地将手中的报纸按在一旁的桌子上。在报纸的一角，刊登着“人工智能的应用是否会使更多的人失业”这则新闻。
“无所谓了。”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让别人伤害到你，也别去多管闲事，少跟人类起冲突。作为好不容易从货架上获得自由与身份的AI，那些条例你可千万不能忘。”
深水怠攒紧了手中的茶杯：“我明白。”

真的太像了。西川望着坐在对面因思考而入神的深水怠，心中不禁默念到。但也正因如此，西川才担心这女孩。
目送深水怠上楼后，西川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在一家影视公司高层就职的“朋友”。她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拨了出去。
“那倒没什么问题…唉，西野小姐，说来也挺可惜的，这么好的职位，本来是给令爱准备的，我压着这么久了都没舍得给别人…”
“——行了，那种事就别提了。过几天我让那姑娘去找你。”说罢西川果断挂掉了电话，跟这种人聊天简直是如坐针毡。她也没有告诉过那些人自己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
拜他所赐，往事再次浮上心头。这样真的好吗？西川心里没有答案。
她明明知道，深水怠不是她的女儿，可是自己却始终无法放手。
或许，这对她来说是某种悔过，与补偿。但同时，心底仍然存在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样的日子是坚持不久的。
“这不过是自我满足与欺骗而已，西野千代。”
3.
“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同类。”
“我也是…检测到您时我真有点惊讶。”
深水没能拒绝西川，来到了她介绍的这家公司面试。此刻她正坐在面试等候厅的长椅上，与身旁刚认识不久的绘画型AI“月野纱织”交谈着。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拥有自由与思想的AI，现在又恰好在同一家影视公司面试。想到自己以后有机会与月野一起共事，深水一直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