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大伯的传承》(2)
这件事到这里,却还是没完。
大伯不甘心地向我一件件诉说着学医的坏处,我一一应承着,见我不为所动,他也就不再提了,而是和我说起了另一件事。
他大学毕业那会儿,学校是分配工作的,但他还是没有放弃转行,断然拒绝了,孤身一人背井离乡,跑到深圳谋求新的出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坐在我面前的,是当地的李院长,而不是深圳的李老板。
我相信,大伯的“叛逃”,远不止我知道的这几次。
学医到底有多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伯心里的怨恨真的很大。而这些怨恨,多半不是针对医学的,只是他不能直说,才拿医学撒气。
后来,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弟,也高考了。
我向大伯贺喜时,他自豪地和我说,他给堂弟选了警察专业,将来就在自己身边做警察。听到这,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给大伯填志愿的爷爷,他是不是也这样自豪地对邻里说“我给儿子选了医学,将来就在这边做医生”呢?
于是我问大伯,堂弟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回我说堂弟是个没主意的人。
我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我说的话是没有用的。
以某种角度来说,堂弟填补了大伯的遗憾。但堂弟的遗憾,又要靠谁来填补呢?希望不是堂弟的下一代。
值得传给下一代的东西很多,但肯定不包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