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缥缈_壹｜替身文学(4)

实际上我更喜欢的是不带任何装饰的白裙，不过让我自己挑衣服这种事想想就好。
门锁应声而开，我下意识抓紧了裙边。
这一走，是生是死就全然是未知数了。Oliver的手段虽然残忍了些，但不会致死。反之，被买走后遭受非人手段的人偶几乎是再常见不可——
人偶指的就是我们这种人。
是一个五官轮廓十分深邃的男人。
他的眼窝陷得很深，令他的那对双眼皮尤为瞩目。眉目间传递出一股肃杀感，直勾勾的目光直接扼住了我的呼吸。
他在看我。
我像个真正的人偶般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他看了我许久。他的神情实在过于古怪，以至于我差点没忍住回看了回去。
那人的目光，似要含出一汪水花来。
就这样静止了许久，我决定先出声。
“先生。”
他像是被我的一声呼唤恍然惊醒，深吸了一口气。

男人突然靠近，骨节分明的手很轻地牵住了我。我呼吸一颤，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走吧，我们回家。”
是这个声音，没错。
男人的声音很低哑，刚刚在他高声讲话时还听不太出。像一块冒着寒气的冰坠入了黑夜中的海，一点一点的沉入海水的更深处。
在黑暗中越坠越深，最后无可救药地消失。
我怔了怔。
不仅仅因为他的音色，更是因为他说的话——
『回家』。
家？
我怎么会有家呢。
冰凉的手包裹住我，我从未被人如此轻柔对待过。
直到出了Oliver的大门，我都没有抬起过头。被示意上了车，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我才下定决心回头看了一眼。
在我迄今为止的所有记忆中，这是我人生之中第一次离Oliver这么远。
一切都是冷的。
车里的空调，握住我的手，以及记忆中将我溺住的水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