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息尚存(2)

以人类所熟悉的东西来说，那看上去就像是比水族馆中所见的大上数十倍的，十几层楼高比足球场还大的柱形玻璃水族箱悬浮在空中。最后，美蕙奋力将这一道圆形的水幕向地面砸下去。大地摇撼起来，几米高的水浪向着四面八方奔流而下，连美蕙也能感觉到溅起的水花。美蕙顾不上观察火场的情形，喘着气，向着地面上那条火龙的方向飞奔而去。这时候，巫师们已经战败，恶鬼已经向着撤离队伍的尾端追赶过去了。
地下工事中，轻微的震动从未间断过。士兵们焦急地等待着再次投入战斗的机会，来自车站的定时联络为他们带来情报和希望。“呼叫守备队，呼叫守备队！”“……”“呼叫守备队，呼叫守备队！”老王的声音变得高亢、急促了一些。“……”依然没有回答，他的声音过后，只有电流从扩音器中传出的沙沙声。关闭对讲机，提供空气的风扇也逐渐停止了转动，狭小黑暗的地下空间中只剩死一般的沉寂。听不到呼吸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人类的心跳，所有人，都已经将这里视为了自己的坟墓，悄无声息地等待着最后的时刻。谁也不知道这里剩余的空气还能维持多久，但是更多的人也许都希望那个时刻能快些到来。
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对等待死亡的他们来说仿佛一辈子那么长。突然，大地猛烈地摇晃起来，甚至令他们无法维持站立。也许是地震，但他们已经不在意了，或是靠着墙，或是相互倚靠在一起，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死亡的姿势罢了。接着，入口处的闸门传来了撞击的闷响，随后是清脆悠长的钢铁拉伸、扭曲直至断裂的声音。随着一声巨响，整块厚重的门板被奔流而入的水推到了墙壁上。水从破损的洞口灌入整个地下工事，就像海水涌入被冰山撕裂的船舱。还没反应过来，水便已没到了士兵们的肋部，而且仍然在向胸前、脖颈上涨。“冲啊——快走啊——”“走啊——”“出去，快出去！”士兵们应和着老王的呐喊，一个接一个携起手来，奋勇抵抗着水流的力量，向着出口顽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