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故事集：神鹿哈娜(6)

“到了，要是看不下去就赶紧扭头。”
她刚下车就听到男人的这番劝告，正想问是什么意思，但刚看到眼前的景象就马上明白了——
原先放置着尸体的地方，已经腐烂成为一片白骨；本来郁郁青青的森林，因为火药而变得乌烟瘴气。鸟群离开了森林，整座天空似乎也变得灰心起来，她突然就向那条溪流跑去（幸好男人一直在关注她并及时叫上了凯麒）。同样是跑，可两条腿和四只蹄子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她挥舞着自己的双臂，迈开自己的双腿，竭力说服自己还在用着蹄子的感觉奔跑。每跑一步，心中的罪恶感就徒增一层，而那条小溪也在她的眼睛里逐渐聚集数据，生成，展开，最终变成了——一支灰黑色的流体。
一声闷响，她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刚赶过来的两人马上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此状，男人摇了摇头，并对凯麒语重心长的说：“凯麒，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但不能用力过猛。我更希望让她一点一点的接受自己，而不是对人类的印象只停留在仇恨阶段。”
凯麒耸了耸肩，表示无心之过。
男人慢慢走到她的旁边蹲了下来，抚摸她头上的鹿角：“还好吗？”
“我，我想把那群杀害族群的人给千刀万剐！”

“请你冷静一下。”
“我现在就要去！”说着她就要起身转头跑掉，却被男人拉住了犄角。
“仇恨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哈姆雷特也是为了复仇，但最终喝下了毒酒，伍子胥虽有鞭尸之举，最后的下场也并不光彩，倒在了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我非常能理解你的不满，然而若是世上所有事物都被仇恨裹挟，想必也不会有我们这样的人了。”
“可，可我要怎么做？你们把我带走又是因为什么？”
“我们需要你。实不相瞒，在你即将被枪杀的时候，我和凯麒正好赶到，一人一个电击枪把他们放倒在地。在把你放上车后我们就报了警，把那两个偷猎者带去受正义的审判，凯麒这段时间就一直在照顾你，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报警？”
“没错，不说你，猎杀梅花鹿本来就是违法的。《刑法》说得很清楚，第三百四十一条就对非法猎捕进行了详尽的解释与判刑，也就是说，人类并不只有那群见钱眼开的猎手。”
男人松了手，她停在了原地不走动了。
“我们需要你，是因为你体内有玃如的远古血脉。《山海经》记载，玃如是皋涂山的守护神，长久以来不曾涉入人世，潜心修行，守护皋涂山。这与当下环境保护的理念不谋而合。而你现在既是人类，也是鹿，动物与人类之间友好的桥梁就需要像你这样的神灵构造。可能短时间内你仍旧无法放下心中的芥蒂，但请你记住一句话，西德尼.史密斯所言：‘你打算用忿恨去实现的目标，完全可能由宽恕去实现’。我想，如果你的族群知道你在做让偷猎，亦或是别的伤害野生动物和自然环境的事情减少的壮举，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