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文】归途(2)

“娘，我退学了。”怀民边喝水边说。
“怎么突然要退学了？”母亲问道。
“家里没钱让我继续读下去了，我决定明天就跟广源叔去省城里卖东西去。”
母亲知晓他最有主见，况且家中情形确实如他所言，便没在多问。
到了第二天，母亲带着一家子来送他。
“这城里不比咱乡下，到了那边可别意气用事！”母亲嘱咐道。
“知道，放心吧！“怀民向着家人挥别，随即跟着别人去往县城里搭车。
半年之后，恰逢春节，怀民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迎着密集的鞭炮声，兴高采烈得回到家。
晓莹打开包裹，惊喜得发现竟是一套雨靴和雨伞，这些东西她以前只在书里的插图中看见过。
“喜欢吗？”怀民看着几个弟弟妹妹。
“喜欢！”众小孩异口同声。
怀民说买这些东西的钱都是他在省城里卖鸡蛋挣来的，说是城里的金贵人特别钟爱乡下的鸡蛋，所以鸡蛋非常好卖。几个小孩听得津津有味，而母亲的一句“吃饭啦！”打断了他们。那年的春节格外温馨，家中昏黄的烛光好像也有了温度。
晓莹忆起这里，两手握紧了雨伞，想着快些回去。但是这天气似乎并不给她面子，任由狂风呼啸。那一把小红伞犹如一朵脆弱的小花，在风声中挣扎着。
她的回家路坎坷不断，就好比怀民的生意也不顺利。

起初两年，怀民在省城干得也算顺风顺水。直到他认识了一个买家，那买家说怀民做的根本不是什么“生意”，顶多叫“买卖”。
买家眉飞色舞：“这是拿农村低廉的商品进行三流贸易，以换取微薄利润，一旦卖鸡蛋的人多了，市场趋于饱和，肯定要亏钱！”
怀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确实明白这两年从村里到省城叫卖的人越来也多，他挣的钱也越来越少。
“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要是有胆，就跟着我干，包你一本万利！”
之后，母亲在村委办公室接到电话，就急忙赶着去往省城的警局。母亲回来时，晓莹看见母亲身后站着落魄无比的大哥。
村里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晓莹总是听见村民的谈话。
“据说那娃不仅亏了钱，还欠了一堆外债。”
“可不是吗！听说他老娘去接人的时候，哐当一下就给人跪下了，嘴里还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晓莹在山林中奔跑着，地上溅起的泥点沾到了她的衣服上。要是以前她会很担心这样会遭到母亲的责罚，但是此时她无心顾及其他，只觉自己离家里的屋子越来越近。
而当时的晓莹还特别担心怀民，因为那段时间他心情很不好。不过她后来还是说了一些道听途说的事。
“哈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别信那些人的鬼话！大哥我啊，确实被骗了一些钱，不过没有欠债，人也没出什么事。这几天烦闷是因为我心里很内疚，感觉特别对不起帮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