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神》终(9)

他是什么时候如此看重这位异国神明的呢？什么时候开始下定决心要拯救这位素昧平生的神？是神明跃下深渊前转过身说那句“谢谢”时，是神明斩掉自己半张脸后掷出长剑时，是得知神明的身世、知晓了守护这个王国七百多年的是一位刚成年的女孩时，还是前往卡德拉城前、自己侧过脸看到巴西尔眼中的悲痛时呢？“画家”已经找不到真正的答案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自己正为面前这位刚认识不久的神明的逝世而悲痛万分。
千梵抱起了卡罗尔血已流干的身体，缓缓地将她放入人群之中。
“我看见一座美丽的城市和一群杰出的人民从黑暗中崛起，”
这位老者眼含热泪，为已经逝去的神明吟诵起了悼词。曾经的卡罗勒人聚集在神残破不堪的躯体前，单膝下跪，为这位世世代代守护卡罗勒一族的神明献上最高的敬意。

“我看见我为之献出生命的人们，平静、忙碌、富足和幸福，”
希尔穆纳也走上前行礼，精灵一族也跟随着他们的王，向这位恩重如山的神明致意。
“我看见我在他们的心中，以及他们后世子孙的心中都拥有一席之地，”
属于帝国的士兵们都将视线投向了海，战争已经结束，他们与卡罗勒人的联合到此为止，现在，他们都在等着海的旨意。
海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弟弟——“画家”欧文。欧文明白，哥哥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自己。
“画家”面向卡罗尔的方向，照着卡罗勒人的样子，行了一模一样的礼。
他并非是在向寻常的异国神明行礼，而是在送别一个勇敢善良的女孩。七百年前，命运对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却从此提起了刀刃，守护着她的人民，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