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应验(2)

太久没有和人正常交流过了，以前那些脱口而出的答案如今竟然需要我绞尽脑汁，仔细编纂才能勉强形成一句听上去还算合乎逻辑的话。我还得想办法将这些话好好粉饰一下，才能让它们变成上得了台面的客套话。以前这些事情我得心应手，没想到短短半年，就已经退步到这般窘迫的地步了。
当然，给自己时间做足准备也是我提前到碰头地点的原因。
大约过了40分钟左右，组织者来了。他看上去还和高中时一样，瘦削但干练的身体，矫健的步伐，充满朝气的眼神和发型。哦不，他确乎是换了一个发型，给他的整体气场平添了几分潇洒和放纵。
我很急切地想要上去跟他打招呼，可惜我还在排队等候结账。我望着他寻觅同伴的身影，开始在脑海中构造我们互相寒暄的场面——那场面是多么和谐和美好，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幸福，将一切烦恼和痛苦抛诸脑后。

结完账，我连忙拿起书匆匆赶到了他的身边。万幸的是，他还认得我，没有被我冒失的打招呼吓到，反而回以了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
我准备开口，准备好对他输出我的嘘寒问暖，怎料到他抢先一步问出了那句话：
“你现在打算读研还是工作啊？”
……
我脑子一懵。但我清楚地记得，我准备过这个问题，准备过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既能将我当下的窘境搪塞过去，又能巧妙地恭维他们。我相信我能将这份脆弱的自尊保持住！
“读研。”
“那在哪儿读呢？”
……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了，可在我看来，简直比问我多久“去死”一样难受。
我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无数画面：
高考准考证、录取通知书、分专业时的排名榜、综测审定表、保研推荐书、教授联名推荐书、考研报名成功的界面、考研准考证、考研数学试卷、查询成绩界面、无数人惋惜和叹息的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