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61)

“关于贝克街杀人案，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位顾客，其实就是我自己。”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脱下了自己的人造皮肤，一整条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手臂裸露了出来。“那场案件夺走了我的半个身体，我的整个左臂以及心脏，都依赖于人造器官。”
他边说着，边抚摸起自己的胳膊，像是想要重新感受回一丝温度，“我经常会去想，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生物。机器？还是人类。好像无论哪个都不太贴切。”
昏黄的灯光下，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像是在观看一段残痛的回忆。“所以对我而言，拯救她，也是在给我自己机会。”

谢云沉默着，直直地向他走来。没等他开口，一个鞠躬便出现在了眼前。“对不起。”谢云的声音中，隐约带着某些哽咽，“真的非常对不起。”
“没事的，这也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误。”谢云低声说道，因为他正是《春日杀人合集》的作者。贝克街杀人案，在当年的法庭上被明确认定为了模仿作案。他也作为重要的责任人，收到了连带的指责。自那以后，他一度封笔，再没有写作。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颓唐的日子，如今，看到当年的受害者亲身站到自己面前，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逃避是多么的荒唐。泪水一滴一滴从眼睛里落出。楚明宇走到他身边，用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窗外，不知何时，太阳已经渐渐升起。火红色的阳光下，一排南飞的大雁正在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