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罪（一）(3)

3、 我回学校了。但大家都不理我。老师也一直看着我怪怪地笑，难道我是怪兽吗？
4、 我今天不小心碰了同桌一下，他就发火了，还骂我是“无理鬼”。
我问他：“那是什么？”
“就是对你们这种怪物的称呼！”
我很生气，就打了他一拳。老师就吵我。为什么不吵他？
爸爸也说是我做错了。为什么？
阿涛突然就恍惚了，他好像离开了自己小小的房间，回到了好几年前——
“阿涛……你，你没死？”阿涛永远也忘不了好兄弟脸上的那个表情：惊讶，恐惧，紧张，却不带有半分喜悦。
当时自己却只是笑了笑：“没啊，谁造谣我死了的？”
大队长一脸严肃地打量着他，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步走到会议室前，一脚踹开大门：“你自己看。”
阿涛一头雾水，顶着满会议室的惊恐的目光，挤到中间。那里放的竟是他的黑白相片，旁边摆着一个小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悼念英烈。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们在恶作剧，是不是？”
无人接话。

“好了，别闹了。今天一定是愚人节，对不对？”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阿涛突然扑向大队长，死死地抓住对方的领子：“回答我啊！你快说是！”
大队长缓缓别过头去，直瞪着会议室的一个角落。良久，他摇摇头，递给阿涛一份死亡证明。
阿涛猛地放开他，一把拍开那几张纸，一步步向后退去：“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在骗我……一定是的……”
他忽然开始哽咽：“一定……一定……一定……是的……”
没有人吭声，大家木然地看着他靠着墙滑下，抱着头呜呜地哭起来……
后来呢？阿涛烦躁地挠挠头，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后来大队长带他去了医院，拿到了一份“无理鬼证明”。
“无理鬼证明”。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无疑都是比死亡宣判更恐怖的东西。作为一个无理鬼，这不仅仅意味着他永远不死，更意味着他将永远成为被世人唾弃的——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