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暗

胡锦曦自己开车上了城郊墓地。她很少自己开车出来，但今天她有件很重要的事。
她轻轻地在一块墓碑前蹲下，把手中的雏菊放在地上，又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女人笑的灿烂，干干净净的脸，长得很秀气。眉眼间跟胡锦曦很像。“喂，陈柒柒，我又来了。”她想笑着看陈柒柒，脸上的眼泪却像决堤了般汹涌而下，“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雏菊，那陈柒柒，作为交换，你能不能也跟我说说话？”她终于抑制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早就不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大概是陈柒柒死的时候吧。
“我要吃汉堡。”这是七岁的胡锦曦在六一那天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当然也是最后一个。她知道陈柒柒从不会拒绝她。陈柒柒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告诉致远，让他看好妹妹，他马上就会回来。“早点回来妈妈。”小丫头站在门口，向着蹬上自行车的的陈柒柒招手。
两个孩子就坐在屋里，边看电视边等妈妈，只是，兄妹俩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陈柒柒都没有回来。
“你好，是陈柒柒女士的家属吗？”他们没等来陈柒柒，却等来了派出所的电话。当时的胡锦曦还小，只是看到哥哥手里的冰激凌猛的掉在了地上，然后十几岁的男孩蹲在地上，抱着头放声大哭。她从没见过哥哥哭得这么凶，像发了疯似的，失魂落魄的跪在那。
“我们看到她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陈柒柒身上十处伤口，均为刀伤，还有一刀捅在了肺上，最后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她手里还攥着汉堡，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着，拼命作出呼救的口型。
嫌犯根本没跑，只是站在那，向警察挥舞着手中的刀。他已经疯了，失去了理智。“砰。”男人被开枪击毙，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这不是云生吗？”周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是个镇上有名的精神病。”小姑娘默默的站在那听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早上还笑的眯眼的母亲，现在却冷冰冰的躺在地上，她以为母亲只是睡着了，便走过去要将她拉起来。“妈妈。妈妈。”小姑娘终于意识到，母亲站不起来了，便扒着陈柒柒的衣领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