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夷狄录（八）(4)

堂涤朔鬼使神差地仰起脖子咕嘟嘟一口闷掉。不一会儿，他就觉得脑袋变得轻飘飘的，微微发晕。这时巫女轻轻拉起他的手，但被他本能的抽回去了。
巫女本来神情严肃，口中念念有词的，见他突然这么一缩反而被逗笑了。但也没有停下吟唱，只是微笑着看他，伸出自己的手，示意堂涤朔把手给她。
堂涤朔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占卜的流程，就把手递了上去。巫女从台上取来一把匕首，用刀尖在他手心划下一道很深的口子，再将他的手掌半握起来，让血滴进下边的碗里，又是一阵添加材料。
最后一碗混着鲜血的药水成型，这次换巫女喝下去。只是这么一杯饮下，让她本来就丰润的嘴唇，看起来更加猩红。
堂涤朔在示意下拿起面前5个刻着符文的石头，举过头顶后，掷在地上。
半晌后，巫女好像从散落在祭台上的灵石中找到了答案，停止了口中的哼唱，毡房里突然寂静无比。她愣愣地看着堂涤朔一言不发，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让堂涤朔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就开玩笑说：“怎么，我这是要死了吗？”
那女人这时竟然不声不响流下两行泪水！眼神里，像是觉得他很可怜……

“……没关系的，我的命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谁知道巫女坐起身子，将他搂在怀里，像是很心疼这个男人一般，附在他耳朵边说：
“白光神很早就告诉我了，这一天会有个特别的异族人来见我，但没想到看过你的未来，才知道从这一刻起，就是你万千磨难的开始……”
“是……这样吗？”听到这些，堂涤朔也懵了。半天他才开口问道：“能告诉我因为什么吗？”
“我只能看见模糊的命运，具体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神明提前告诉你命运，是让你接受它，而不是改变它。”
听到这话，堂涤朔也慢慢释然了，说道：“……那我还想问，我最后，是怎么个死法？”
“死时为英雄！”
堂涤朔陷入长久的沉默。
门外的希拉莫伦大汗，一边望向不远处山顶的月神祭坛，想想接下来就要再次回到山国境内，面对皇帝请罪……他默默将身体转去一边，一把按住自己激动的右手，不让别人察觉到他掩饰不住的兴奋，以及脸上那让人恐怖的扭曲狞笑！
几天前，保力僧·达库见到了第二个来探望他的人，乌腾格·希拉莫伦。
全程大汗只和他说了一句话。

“你，死不了。”
然后在漫长的时间里，保力僧·达库眼中只看到大汗在对着自己，发出让人脊背发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