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4)
……
中年男站在我的左边,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说:“还没问你是怎么来的。”
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我倒是不觉得嫌弃,却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中年男见状,将嘴里的烟别到耳后,半捂着嘴,说:“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您怎么知道?”
中年男答非所问:“离家出走做什么?家里的日子不滋润吗,非得出来讨苦吃。这下好了,回不去咯!
“咱也是过来人,小男孩的心思我也懂。但当你经世多了,你会发现,家才是最妙的避风港。
“多损哪,我爹妈早死了。又不是说过来拍电视节目……”
我不太喜欢听什么心灵鸡汤,但是与他交谈,我感到十分舒心畅快。
于是我问:“叔,您贵姓?”
“免贵姓云。
“另外我提一嘴,这队人有太多来历不明的,最大的信任放在自己的身上,最大的心眼放在每个人的身上,避免惹是生非。要是我们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去了,你能够回家了,我就跟你讲讲我的人生,带你去好好玩玩。
“事先你不信任我的话,那也就作罢。”
“谢谢云叔。”
张德顺不知从什么时候把车开到了我们的背后,鸣了鸣喇叭,示意我们上车。
一上车,就听到张德顺哈哈大笑,通过后视镜,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咧到耳朵根的嘴巴,惊悚但是又爽朗的笑声,萦绕在车内。有些人听见了,满脸疑惑不知所措;有些人听见了,则跟着一起笑。
我捏了捏手掌心,有汗从中渗出。
“人都到齐咯!”张德顺歪了歪头,从后视镜看着我,悄咪比划了一个手势。
完蛋。
趁我们没反应过来,便听到轮胎快速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轰隆声,同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空间压迫感,这辆车径直朝着着悬崖冲刺,并且把正在调头的五菱宏光一起撞了下去。
就当所有人刚刚从这一股懵逼的劲儿里面缓过来,已经有好几人被甩出车了,顿时迸发出很重的铁锈味儿——血。
两辆车在空中摩擦出巨大的火星,向着四周绽放开来,就好比夜空中闪烁的烟花,非常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