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31-2(2)

“师傅，为什么要拉住我？”她问道。
“唉，还是给他们两个一点独处时间吧，”她沉重的说，似乎又带着一些释然，“这样反而更好，师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看她的徒弟一眼。还是不要打扰了。
“落师姐她，她可是个戏迷啊，将自己的一生都投入到了戏曲事业当中，为近现代的戏曲艺术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她说道，“她私下里对我说过，她最不能放下的，就是她的徒弟和她的艺术。
“当她把责任交给徒弟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就此解脱。她看到现在的年青一代对于戏曲艺术逐渐疏远，这无疑是令她十分痛心疾首的。她没日没夜的，都在思考如何振兴戏曲，将这份国粹传承下去。如果想到深处，她甚至会茶饭不思，叫她也不答应，只是会默默地思索着、思索着。
“在最近，她也屡次出现了呕吐、昏迷的突发症状，我也曾提醒过她不要这样拼，毕竟是花甲之年，人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负荷。她每每浅浅答应之后，就又投身到她的工作之中。我是既心疼她，又感到无可奈何。
“几天之前她吐血，倒在地上。上医院检查以后，才发现她的肝已经衰竭了。从那之后，她才没有再继续工作，只是告诉我要将她这几年的剧本尽数交给她的徒弟。唉，说实话，她的一生中，也没有几天像这段日子一样清闲过。”
…………
孟林夕来到卧室，只见落红尘平躺在床上，表情十分坦然，仿佛就像是再去演一场大戏一样。孟林夕跪在地上，顿时就止不住了哭声。

“起来，这样不好，”落红尘平静地说，“来，徒弟，把我扶起来，我还能说两句话。坐在床边上，和我一起说两句，好不好？”
孟林夕赶忙将落红尘扶起来，紧紧地握住落红尘的手。虽然她的手愈加冰凉、她的眼角布满血丝、她的面容已然老去，但是孟林夕感觉，她依旧是二十年前那个精神饱满、意气风发的名角落红尘。事实上，她的神韵依旧是存在的。
“看来，人不能不服老啊，”她说，“我这一生，恐怕也马上要结束了吧。之前那样劳累，确实很伤害身体，你以后可不要这样做啊。”
“老师哪里话！老师哪里话！”她哽咽着说。
“不要紧，阴阳有序，命运无常，这是很正常的。”落红尘说，“倒是你，你做的很好，我以前确实低估了你的实力。如果说我只是一个时代的流星，你就如同历史长河的皓月一般。你在戏曲艺术方面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你将戏曲艺术与新时代理念创造性发展并结合，在国粹传承的同时，你更让年轻人重拾了对戏曲艺术的那份热爱，那份激情，实现了我究其一生未能实现的那个目标。你已经不单单是我的英雄，你更是全世界的英雄。”
孟林夕已是泣不成声。面前的这位师傅，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把自己当作她的唯一，一直用最好的心血来培育自己，将自己当作她的孩子一样。她已经不单单是她的师父，她更是一位好朋友、好姐姐、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