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zi/荣勋】代号57（一）(6)

毕竟，他是大家的榜样、是釜山男子汉，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压力而抱怨。他把帽檐压得更低一点，让它遮住整张脸。
过了一会儿，那顶黑色的帽子开始慢慢地、不规则地颤抖起来。
「啊，失败了……」喉咙里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再怎么努力想要克制，也没有办法忍住了。心脏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痛苦，眼泪无声地流淌出来。他不断重复吞咽的动作，想要把鼻腔传来的酸胀忍回去。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是权顺荣推门走了进来，「知勋呐，刚刚摔门对不起。但是你也不能……」
很快，他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工作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开灯。
他把灯的开关打开，看见李知勋压着帽檐缩在靠椅上。
「你怎么了？」权顺荣走过去。
「不要过来。」李知勋的声音很低。
权顺荣从那声音里捕捉到一丝颤抖。他赶紧走到李知勋身边，一把掀开对方的帽子，「是生病了吗，我去给你……」

权顺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突然失去帽子，李知勋赶紧用两只手遮住眼睛和脸颊。
尽管这样，权顺荣还是能从对方节制的颤抖中意识到，李知勋在哭。
他瞬间感到手足无措，因为就算是挨了再严苛的骂、再苦的训练，他也从来没见过李知勋哭。
他静静地在原地待了一分钟，脑袋一片混乱。最后，他很轻很轻地把手搭在李知勋的背上，「知勋呐，我知道你很辛苦，我在这里陪你。」
然后，权顺荣不再开口，只是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对方，直到李知勋绷紧的背渐渐放松下来。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
李知勋终于把手放下来，略微抬起一点头，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权顺荣看过很多人哭，比如夫胜宽、李硕珉、李灿，甚至还有他自己，都曾经因为自尊心受到伤害而哭过。但是他从未看过这样的哭泣。
李知勋有两只非常黑的眼睛，眼泪异常平静地流淌出来，像是被雨水淋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