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驶船(2)

岸边似乎有一片未开垦的土地，所有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在不可思议地向海岸走去，所有的船都向海岸开去，海也像编程似的将浪花涌到那里，海岸那么长，那么大，人在海上就像一片浮萍。
又有什么东西在拍打脸庞，这种感觉很远很远，但是却越来越清晰，我听得到它的声音，好似远方的告诣，是海浪吧，我坐的太靠边了，整个大海变得波涛汹涌。
星星正无休止的准备，准备活着，准备发光，准备永远的清醒，这一夜实在是太平静，星星都睡得很沉。天空很高而闪烁着，与海面融为一体。大海是空中的白云联结星星点缀，一颗颗闪耀的星球，载着忽忽悠悠的船越行越远。
星月都在水底，或不动，忽长忽短，变幻莫测。
天亮总好像是一瞬间的事。
我到底错过了日出，日出跑到了船的另一侧，赶过去那全是人，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嚷声伴着快门声不绝于耳，这时候拍人比拍太阳有意思多了。该去坐快艇，等好长一段时间排到了我们，挂好防水包，坐上艇子，看了一眼刚才没拍到的太阳。
快艇带我们来到目的地
站在中间的岛上，小岛小得甚至没有半个操场大，岛上唯一的景点是中间的国旗，但因多年的冲击国旗屹立不动，小岛却冲到了另一侧，我看着遍地的水，实在是无聊，那么大的海，一个哈欠就能把小岛卷入深处，这样看来，大海更无聊，它连哈欠都不愿打一个，矜持的像未出闺阁的姑娘。全天下的水都从这出发，然后又回到这，流过所有大地的血脉，带我们上岸，再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离家几千公里的地方。云从天缝里挤出来，铺盖住大地，大海，随着亘古不变的风，从起点吹向天上地下，吹过每一艘快船，飘荡于楼山。

陆地是艘半成品的游船，船上的东西无异于其他，人们早已习以为常，每朵浪花都有自己的行径，每颗礁石都经历自己的侵蚀，但在船舱里，人们看不到，只会像货物一样上船下船，真正在海上呆过的怕是只有万年前还未进化的生物了。
粉红的日出透着渴望，夹杂在云层中吐露不解。浪儿希望云儿能飞得更高，只祈求它还记得湖底有一条垂死的鱼在为它祝福。没有海浪能使梦之水泛起涟漪，西风吹来的云彩，遮蔽了晴明的太阳，即使是光，也会感到疲倦。
海浪无时无刻不在徒劳无功地大喊，比起先前的车马喧闹，我相信躺在船舱里的人和三点一线茫茫于生活之大莽的人，他们分不清声音的质重和蕴存，像困于死水的鱼。在大海的和声中，无数艘船被抛来抛去，筋疲力尽，与风浪搏斗，只有海风会理解海浪的真诚。
人在船上开，船游在海上，海里人到陆地上游，人驶船不如说是海驶船，时不时还会有人从陆地回来，乘星顶月，伴斑斑白白，和船驶向岛里，水里，半辈飘荡，可靠不到人海的边缘。
忽然有一天，东方破晓黎明载着昏暗的日光席卷了所有船只，滚烫的海水冲散脚上的浮沙，鱼沉浪起，爱水涟漪，不沉船发出悲哀的告诣。船就这样不停地漂浮，它从钢筋到成船，从它光泽锃亮的那一刻开始就漂浮着，直到油漆脱落，栏杆生锈，引擎老化，绳索起了很多毛屑。它不停地走啊走啊，风里雨里， 岛似的把我们围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