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无声告白》第一章：根号零(2)

他挣扎过。
壳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放空思绪，眼神漫无目的地望着楼下热闹非凡的街市。
也许他挣扎过，在死前，在慢慢窒息的过程中。男人咒骂，哭泣，因恐惧歇斯底里。他握紧拳头，踉跄着站起来。那片钢筋随着动作在他的胸口摇晃，就像树枝尖梢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片枯叶。他不敢伸手去拔，大脑却命令他的双手在胸前的空气里徒劳地比划，他想离开，刚迈出一步就发现自己的左脚已经麻木失去知觉。

只剩下头颅，他能动的只剩下眼眶里不知何时被眼泪浸满的眼球，咒骂都带着哭腔的嗓子，还有颤抖的，没法合上的嘴唇。
然后他轰然倒地，倒在倒映着楼外光影和叫喊的水潭里。他的脸朝向未装上门的水泥门框，从门框外冲进来穿着制服和白衣服的人群，还有人在他身边，和他一样睁大眼睛看着冲进来的人们。可他没有看到结局，他提前闭上了眼睛。
这些臆测出的画面仿佛电影般在壳的脑子里上演，剪页被他压在手掌和窗户玻璃的缝隙里，紧密贴合着，不留出一点缝隙。十余年前的报纸无论再怎么精心保存，边角也无法控制地氧化变黄，纸页变得又硬又脆，像秋日脱离了水分的落叶，稍微弯曲就沙沙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满手深灰的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