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

［如果帝国注定灭亡，我该怎么做？］
多年以前我曾去过帝国，如今我只能献上一捧花束，一捧极易腐烂的花束。这让我想起，帝国也曾是同样的易朽。年轻人纵情欢歌着，以为帝国是永恒的；但我站在更长的时间尺上，我在故事开始时就看到了帝国的灭亡。
帝国始于一片废墟。那时我还记得，祭司写下的帝国的名字。如今，我只能想起人们曾经称之为帝国。似乎如魔幻故事一般，古老的国王踏上了一片古老的土地，在古老的歌声中，登上了彩色烈火与潮湿的烟气环绕着的王位；由于我的文采，我成为了他传奇事迹的记述者，被他任命为了帝国的首席史官。从此以后，谎言从我的笔下流出，像决堤的河流，顺着历史的波浪，汇入人民的大海。国王（在我的记载里）变成了英雄。他脚下的尸骨化为泥土，给人们耕作。
“你打算去看看帝国的墓碑吗？”K在电话里问我。
“不了。”我说，“所谓墓碑，只是一块比人要晚点碎成渣子的东西。帝国几年前就灭亡了，看帝国的墓碑又不能使帝国重生。帝国和墓碑都会被糟蹋完，区别只不过是，帝国是被人们糟蹋完的，墓碑是被岁月糟蹋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