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CKED·第二十九章(3)

你母亲死死抓着他不让他打你，他狠命把你母亲推到了一边向你冲过来。在掌掴到脸上前，你抓起桌上整理好的玻璃套杯，从他头上砸了下去。
你完全没有像四五岁时那样收着力。
你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151.
兰见车停在小区门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见你提着行李箱跑了出来。你甚至没有拉开后备箱，行李箱跟你一起塞进了副驾放你腿上，然后你催促她开车。
她稀里糊涂地，问你开哪去啊？
你说先开，我们先走。
车在夜色里滑出去。
凌晨一点的城市寂寂无声，兰见漫无目的地开了一段，在滨江大道停了下来。
你这时开了门下去，她也陪着你。
这种感觉跟两年前有点像。
两年前暑假中途你跑回省会，学校进不去就给她打电话。她在学校门口接到你，你一上车绷不住哭得又凶又急。
但这次你没有哭。你的侧脸硬得像是被凿出来的石头。她犹豫了一下，扯了几张纸揣兜里还是怕你哭。
“我很讨厌拿着幸福家庭的模式来教育我这种人的人。”你脑海里千条思绪，只得随手捉住一条出来说，“但做不到与能做却懒得做的区别太大了……总有很多人用幸福家庭的思维跟小孩子说长大要孝顺要对长辈温柔好好说话，可他们能安慰他能给他力量。但是却没有人能告诉小孩子怎么分辨不好的氛围，要怎么逃出来。…阿兰，家庭氛围好的小孩子好像天生就知道要怎么走，他们习惯那种好的事情所以也更容易往好的方向跑…那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去辨认什么是好的…”

“我小时候怕我妈觉得她凶管得太多，觉得我爸脾气好。但是长大了就反应过来了，小时候我妈是看着我最久最操心的，大大小小的琐事，穿衣吃饭，学杂费什么，都是我妈管。他就每个月给个将就的生活费还要我妈追着他要，他还不情不愿地跟我妈吵。那些年他们厂子倒闭了，你说他是个正常人也该想法子把钱还上，他倒是有志气，下了班就去牌馆搞副业，副业倒赔钱。”
“拖了十来年钱还清了，孩子没管天生地养似的长大的。他又有吹头了，这孩子长好的部分都是他的’熏陶’啊。哈，外人看着这人多有才华，会毛笔字会吹笛子，所以孩子就是他教好的了？他连我们自家春联都没写过一条，教，呵，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他就是什么都不愿意做，把事情全推给我妈，里子面子牌坊都要了，别人还要什么，要命吗？”
“……我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哽住了。
兰见揽着你的肩让你往她那边靠。她把纸巾塞进你手里，你捂着嘴鼻低低说了一句真的恶心。
“还有吗？说吧，说出来痛快，憋着难受。”
兰见握着你的手，她像是鼓励一样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