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06，路】(3)

魏无羡摇头。蓝忘机眼睛毒，不能冒这个险。他再怎么折辱他，也不会真把他弄残了。
“那……”
颜一还未说完，便听到由远而近的足音。他立刻收了碗，退回旁边。
总管身后还有几人，一句废话也无，直接让他们把囚车推走。
一路上转角拐弯，卡住的脖子处才两三回便被枷的棱角磨破流血。被捆绑的双手已经麻木充血，这种被固定的姿势也坚持不了一会儿，腰部略微一卸力，颈部便被无情卡住，仿佛被悬吊一般呼吸不畅。
四名站在囚车旁的士兵面上平淡，心里却揪成一团，这才一段路，还没随军出城。若是千里万里都这么走，到了边境魏无羡不死也只剩一口气。
囚车被带到了城门口。主道早早被两列望不到尽头的士兵隔开了人群，露出中间空旷的路面来。兵墙后人头攒动，百姓们凶狠地盯着囚车，眼底有憎恶、不屑。有人把孩子撑坐在肩头，指着囚车里的人说“这就是罪人，该死”。如果不是围着囚车的四位士兵高大魁梧神情严肃，得有不少百姓蜂拥而上，投掷菜叶鸡蛋，唾骂不休。

虽是初春，阳光不辣，但维持跪捆姿势太久的魏无羡发丝已经被汗湿成一绺绺，紧紧贴在脸侧。他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板直腰杆让脖颈离枷口有一丝距离，使呼吸得以顺畅。
他不是没看到那些人的眼神，知道通敌卖国是个什么人神共愤的罪名，然而，他手里的血腥不少，也不干净。这一眼望去，百名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的亲朋好友死于他手，如此算来他也不算太冤。
他仰头闭眼，调整呼吸，尽量不浪费多余的体力。
不知熬过了多久，地面终于开始微微震颤，蓝忘机一身戎装骑马而来，身后旌旗蔽空，军容肃整，两旁的百姓振臂高呼，声浪此起彼伏。
魏无羡一阵耳鸣，恍惚了一会儿睁眼看去。
模糊的视线中，那人轻甲长剑，气势不凡，对人群的欢腾雀跃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拉着马缰目不斜视地飒飒踏行。
目光远远对上，蓝忘机微蹙眉头，又往他身上扫了一圈，招手低语让人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