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音列第一章《橙蓝色的焰火》第二话《高楼上的提线木偶》全文(2)

男人看了看移动到自己身边的摄影师，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笑看起来更真诚了一些。
节目就这么继续录制下去。
第一位选手登台了，是个女孩，看上去活力四射，而且并不紧张，身上穿的衣服的布料之少令人对其家境产生怀疑，不过男人知道，这就是导演和制片人要的效果，他们要求……怎么说来着，要“抓人眼球”。
无论如何，男人想，我是来评价她的表演的。
选手开始唱了，水平还算合格，甚至男人很喜欢这位歌手的声音，但耳机里又传出了那个很粗的男声。
“你需要皱眉。”耳机里的声音说。
男人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快点，皱眉，不然等会还要浪费时间重拍。”那个声音不耐烦了。
男人只好冲着镜头皱了一下眉，他不知道这个镜头要被用在什么地方，但大概就是针对这个选手的。可这不公平，男人心想，这孩子唱的虽然没什么特点，但不至于到要皱眉的地步，她还年轻，她需要的是鼓励，不是否定。

“好了，现在把灯灭掉。”耳机里的声音又出现了。
男人又一次愣住了，但他下意识觉得该听导演的，于是他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狠命按下了桌上的按钮，舞台的上方出现了红光，音箱中传来了一声令人遗憾的声音。
我在毁掉台上的那个年轻人，男人心想，最可怕的是，我是被人逼迫着这样做的，我的名声并不重要，重要的台上的人，她以后会失去信心的。
男人想做些什么来挽救这一切，却发现他旁边的那位女导师也开始准备按下桌子上的按钮。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男人看出，她也是被迫的，男人同时也看出，她这么做过很多次了，她丝毫不在乎。
耳机又响了，“一会等她唱完，你要批评她。”男性的声音道。
男人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耳机里的人在哪里，那是导演，身边站着之前提醒他的那个女孩助理，他们就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一个角落里。
导演看了一眼他，向他点了点头，旁边的女孩助理动作很小地向男人打了个招呼，男人笑了笑，把身子靠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