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奶奶的故事 （二）(3)

爹爹常说已经把脸子惯出了包。
脸子奶奶因亲戚们来串门经常带来一些糕点、糖果之类很多，特意让姑姑准备了一个白铁盒，装糕点糖果。奶奶也给脸子准备了一个小一点的盒子，奶奶有的，脸子那盒子里都一应俱全。
那时候脸子真是比较贪，奶奶见脸子的小盒子的糕点很多，和脸子要一块，脸子不给。只要进了脸子的盒子里就别想往出要，谁要都舍不得给。
亲戚来，带来的炉果脸子全霸着，盒子都装不下没处放了，奶奶要给妹妹小多一点都不行。认可在那摆着，也不给别人。奶奶说脸子太独了，太贪心了，脸子满不在乎。
奶奶正忙着，脸子和小多又缠着奶奶讲古，奶奶厌烦透了，急急闹闹地说：“我正忙呢，哪有功夫讲古！”
他们俩拽着奶奶的衣襟，奶奶走到哪我们拽到哪。
经常还为了听故事讨好奶奶，奶奶让干啥就赶快去干，可痛快了，帮奶奶的忙换故事听。
见奶奶拿起笤帚要扫地，脸子赶紧抢过来向奶奶身上拍打，扫奶奶身上的灰。奶奶拿起一绺韭菜，小多以为奶奶要摘菜，赶紧拿来小凳子放在奶奶的脚下，差点把奶奶绊了个跟头，竟帮倒忙。
“行了，行了！给你们讲——”好不容易奶奶没事了，奶奶只要上炕一坐下，他们就知道有故事听了。马上坐在炕上拄着下巴，抬头仰脖等着，不声不响傻傻地一动不动，生怕影响讲故事。奶奶说他们，听故事听迷瞪了。

奶奶看着脸子说：“做人不能贪心，要知足，知足常乐。”她装上一烟袋锅的烟沫，慢慢悠悠地：“来，给我点烟！”
脸子殷勤地划着火柴，看着奶奶的小烟袋，黑漆杆说是乌木的，铜烟袋锅铜烟袋嘴，这烟袋很精致很漂亮。奶奶的小烟袋可厉害了，据说奶奶来劲时用这个小烟袋敢刨人，爹爹都惧怕几分。
“快点给我点上！”奶奶着急了。
脸子赶紧把洋火（那时候把火柴叫洋火）划着给奶奶把烟点上。
抽了两口，奶奶说：“来！我给你们讲一个贪心不得好报的故事。”
她给脸子他们讲的《太阳山》。
话说一家有哥俩，大哥大嫂贪心，好逸恶劳，弟弟老二单身一人，勤快，老实厚道。他们分开过日子，一幢爹妈留下的院套归老大，旁边一间茅草房归老二。还有几亩地已经种下了高粱，没等高粱长成他们也分了。地里种了那么多的高粱只给老二分到一棵。
那年大旱，整个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只有弟弟老二的那一颗高粱长得又高又壮，这棵高粱像树一样，足有两丈高，高粱的顶上长着一个大高粱穗。老二对这棵高粱格外照料，天头旱，缺水，只要有点水，自己不喝也要浇灌高粱。整天待在像树似的高粱下盼着高粱成熟。
一天，老二在高粱下坐着乘凉，突然刮了一阵风，老二一抬头见一只老鹰飞来，用它的大嘴叼走了那个大高粱穗。那老鹰足有小房子那么大，大翅膀扇起的风吹得老二睁不开眼睛。老二一面追一面喊：“放下我的高粱穗，放下我的高粱穗……”怎样喊也无济于事，老二唯一的一棵高粱毁了，马上成熟的高粱穗被老鹰无情地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