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s小说《霓虹之下》第一幕：相遇，然后诀别(9)

紫赶紧从脑中挥去这种可怕的想法，继续让怜悯和同情充满她的神情和意识。
吴拍着胸口，大大的喘了几口气，之后才恢复到之前那种冷静的状态。“从那之后，我彻底失去了人生的目标。父亲的葬礼结束后，我又病了一场，治病耗尽了我最后一点积蓄。之后我的身体虚弱了不少，老板看到我没什么油水可榨，便用了点技巧逼我辞职了。”
“我是真的无路可走了，没有办法，我只好‘自愿’缩小。当时很多走投无路的人都会这样干，缩小后减少消耗，至少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
“然而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吴转了转头，看向窗外。即使夜已经深了，艾特奥什的霓虹灯也依然亮着。抬起头，吴看不到无边的夜空和微微闪耀的星辰，目光所及，只有高楼大厦的灯火和永不熄灭的霓虹灯。
“生活在城市中的人，究竟还有多少仍然铭记着夜幕与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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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奢望过政府能把他们许下的承诺丝毫不差的全部履行，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哪怕一条也没有履行。所谓的‘缩小人居住区’其实根本不存在。就算它真的存在，也从来不对大多数人开放。”吴又将眼神转向了紫，“我们真正的栖息地只在人迹罕至的小巷。可就是在那里也不安全，成群的蟑螂，老鼠，流浪狗，或是闲来无事想找找乐子或是宣泄压力的人，有太多东西可以置我们于死地。与此同时，饥寒和疾病的威胁也仍然存在。”

“可是······政府明明经常下拨补助金·······”
“就算这些钱没被一层一层的贪完，补助也只是杯水车薪。”吴知道，紫并非对实情一无所知，她只是为了逃避而辩解。“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们活下去。他们为我们这些缩小人制定了新的‘保护法’，把我们踢出了自然人的行列，从缩小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失去了被看做人的权利，自然也无从发声。”
“缩小后的我仍然迷茫，但是我心中却依然有一种声音要我活下去。于是我到处奔逃，用尽方法苟且偷生。直到有一天，”说到这里，吴的眼中似乎透出了一丝光亮，“直到有一天，我走进了一条巷子，那里有无数像我一样的受害者。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一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同一样东西，同一种渴望。这种渴望支撑着他们走到这里，也会支撑着他们一直走下去，直到呼吸停止的那天。”
“那一瞬，我猛然明白了。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忍受这些苦难，为什么我要走过如此坎坷的岁月，为什么我要比任何一个人都深切的体会不公，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我瞬间明白了这一切所有的意义，也明白了我将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