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折(2)

（或许清醒的人，不止她一个。）
“那么，请问您是何时清醒的呢？”
“如果您真的如故事里那样，那么，这片“冰山”就不会保全他们的性命了。
也许对他人来说，我这般提问匪夷所思，但以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这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
祂听到我的问题，苦笑了一声，用最平淡的语气，讲述了最荒谬的故事。
故事讲完，祂抬起头，淡然地说
“你应该听过这个故事吧？”
“嗯，这个故事的结尾，和在你到来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可我觉得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所以……”
“故事确实是真的，也并没有结束，一切如你所见。至于何时清醒的，大概是在亲手冰封了第一批信徒时吧，我也记不清了。”
祂静静地说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舒缓，仿佛预见生命尽头的旅人，已知命数竭尽，因此放下了一切。
“你……你既然那时就清醒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做下去，那时还不晚，还有弥补的机会，你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啊”
在一旁的夏目不再沉默，向这位落魄的山神质询。就在我与祂谈话时，他就在侧耳倾听，以我与他的熟悉程度，他应该也知道我在猜什么了。
祂愣了一下，扬起头双眼微闭，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祂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坚定地对着夏目，又像是对祂自己。

“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看到夏目向前迈出一步，我知道他要进一步追问，连忙制止他。
“夏目！”
“我想从祂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清醒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我转身看向祂，祂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祂还是一个25岁左右的少女，而现在祂通体雪白，宛如山崖上盛开的雪莲。
“祂已经有了感情，现在的一切挽留，都是祂的不舍。如果是师父或是师叔，相信你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不过，单纯的气血之力灌输无法维持人的生命，你究竟……”
我看到祂的状态不对，就关闭了困阵，可我也将祂的腹部的缺口展现。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便是祂的缺口，透过缺口可以看到祂身后的树木。并且缺口还在不断扩大，同时冒出点点白色光点。
“所以我把我的神力，也一同灌输给她。”
“生死无常，无论你把她的生命延长多久，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你这样不仅是延长她的痛苦，还是折磨你自己啊！”
祂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吐出一句话，随后随风飘逝。
“她说过，她想看见春天……”
“可是祂的存在，注定了这里永远都不会迎来春天，所以祂想要尽可能延长她的生命，多陪她一点时间，因为只有祂的离去，才能唤醒久别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