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飘雨的窗（2021年获奖小说）(4)

“唉，总是记不住，早知道以前不学芭蕾舞就好了。”有一次她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她感觉脸上一阵剧痛。
“疼吗。”老师的声音低沉，很明显充满了愤怒。
“疼。”又一个巴掌打在另外一边。
“疼吗？”同样的声音，此时她开始恐惧和难过了，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不许哭！”老师的呵斥把她吓得一激灵，然后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此时她两边的脸都已经红肿，甚至有巴掌印。
“疼吗？”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威慑力。
“不疼。”老师刚想伸手再打一巴掌，但是看到她颤抖的身躯，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就把手放了下去。
“说实话，到底疼不疼。”声音稍微温柔了一点。
“疼，真疼。”
“疼就对了！记住这种感觉！你记住，你给我记住，落后就会挨打，放弃就会落后，永远也不要给我提放弃两个字，等你以后走入社会了，你不够强大被人欺负，打你的人就不是我了，可能他们不需要动手就能让你够难受了，那个时候就不只是疼这么简单了，也不会有人来安慰你，可怜你，你以为我打你我不心疼吗，我真心疼啊，我心疼你因为不够努力以后被人欺负，这个社会很现实，不管你有没有身体缺陷，只要你不够强大就会有人钻空子欺负你，那个时候我就会更心疼啊。记住了吗，不要放弃，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你可以更努力，而且永远也不要想着放弃，以后我也会对你更有耐心，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一旦放弃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明白了吗？”老师像母亲一样抚摸着她的脸，也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从此以后老师变得温柔了，以前被骂是常态，现在鼓励是常态，她也更加努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集体舞，还学会了独舞，那是老师为她而准备的。她们学集体舞就是为了参加市里的春晚，这是固定节目，独舞也是，因此明年的市春晚她就有两个节目了。
之前因为节奏感不好，她就在下雨的时候跟着雨水的节奏翩翩起舞。慢慢地她找到了节奏感，也爱上了那种翩翩起舞的感觉，也爱上了又像舞者的脚步声又像掌声的雨滴声。而这种感觉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也是专属于她的快乐。
当她走上舞台的时候，别人都紧张得瑟瑟发抖，她却镇定自若，因为她想起了每一个雨夜一个人在房间里翩翩起舞的感觉，还有老师的话：“等你享受舞台的时候，你就是舞台的主角了。”
在队里她的位置非常重要，而她的表现也相当出色。音乐一停，动作一摆，圆满结束，全场起立鼓掌，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吵得耳朵疼，她第一次听到如此震撼人心的掌声，这也让舞蹈团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终身难忘。
两年后，她毕业的时候，老师在给她的评语中写道：“以前你只是一只小鸟，在三年的磨练中，你经历了无数次的洗礼和打磨，如今你已经成为真正的‘金凤凰’了，展翅翱翔吧，去往属于你的那片天。在黑暗的尽头，是一片金色的舞台，那是专属于你的舞台，只有热爱舞蹈的你才有资格拥有它。我坚强的孩子啊，老天爷对你不公，你却与他对抗，他夺走了你的视力，你却让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光明的时间，我真的为你骄傲，希望你坚持自己的梦想，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