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华晨宇水仙文】一(2)

2018年，我十八岁，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打多份工还清小姨抚养我的费用，我转账给她，她说她不要，我没法，只好将这些钱都换成现金，装了一麻袋，给她送到家里去。
“小姨，”我说，“我要走了。”
我买了北上的火车票，打算去看看那里的冬天会有多冷。
列车向北一路飞驰，渐渐地有了白色出现在我的视线，我在南方长大，没见过雪，看到这些晶莹的白有些惊喜，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手机是二手的，像素不好，拍出来的样子和我看到的完全不同，我也不在乎，径直将手机揣回兜里。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快门的响声，我转过头，刚好看着一个还未来得及将相机放下的青年。
“你好，我叫炸炸，是名摄影师。”那青年腼腆地笑笑，说着让人耳红的话，“你太美了，我情不自禁，有冒犯的话我立刻删。”
我摇头，表示并不在意，那人却不依不饶地问我联系方式，我被他烦的没法，只好将电话写了张纸递过去。
我并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可我接收到了其他人怪异的目光，这让我非常的不适，只好将头扭向窗外，继续沉浸于那白色的世界。

不多时我便睡过去，头抵在窗子上，感受着车身的震动，有些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久违的，我又梦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
“妈，你去哪儿？”
“去北京看雪。”
“可现在是夏天。”
“嗯……那妈就冬天再去。”
人群密集，将河岸围的严严实实。
“年纪轻轻想不开呢，多可惜啊——”
“还有个孩子呢——”
“是嘛，这当妈的，不为孩子想想——”
我被自己的眼泪冰醒，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我陷入沉思。
你说冬天去的时候，是不是打算再陪陪我？
可你在走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人，要如何活下去？
车到站的时候赶上了雪天，空气中飘着雪花，我伸出手接了一片，很快在我的手心里化成一滩水，我张开嘴巴仰起头，雪花落进嘴里，凉丝丝的，带着甜味儿。
妈妈，当年压垮您的，是南方炎热的天气？还是向往北方的雪而不得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