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不会说话(7)

父母最后决定不跑外留了(即不去城市务工了)。
但对于奶奶的离世，我始终觉得自己有责任，没有给奶奶体检过的父母也有责任，但，又能怪谁呢？
因为我发现，父母也从未给自己体检过，并且父亲母亲决定回家也是有父亲腰间盘突出的原因。
对于现在的家来说，对于普通农家父母来说，不能跑外留便意味着又要种地了……
本就一般的家境现在也变得更为困难。
这时母亲想起来吊唁的律师表哥说过，奶奶的离世是医疗事故。
于是她拨通了表哥的电话。
奶奶走后，妹妹更加少言了。
但爷爷离世后一向不太想黏我的妹妹，却在奶奶离世后，十分缠我。
又是一个月色十分空明的夜晚，再一次，妹妹和我一块睡了。
估计，已经是深夜了。
但因为妹妹躺在身边，我却睡不着。
听着旁边妹妹均匀的呼吸，握着妹妹小小的手，我陷入了回忆。
因为奶奶的离世让我过于悲伤，全然忽略了妹妹的感受，她是怎样来着，只觉得她好像在那几天一直哭。
我只是在她身边，安慰她，然后……又是哄一哄。
我又做了同样的事，就像去年一样。
我才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自己的可笑，我，仍然认为妹妹还是孩子，那么，她的哭泣，她的感情，她的悲伤，我，是不是，是不是又忽略了……
想到这，我眼角竟也流下了一些泪，妹妹她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是唯一的陪伴她从小长到大的亲人了所以才陪我睡，是不是因为不安所以更黏我了，而我，肮脏的内心深处是不是认为，妹妹她，变得更喜欢我……然后沾沾自喜。
我要吐了，我，明明只能是哥哥，结果，连哥哥都没有做到称职。
是夜无眠，更觉自己的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