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她们附近的目光(3)

不，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看不到月亮，但我知道夜深了，因为我能听到乃琳轻轻的呼吸声，吐出的气息携带着不经意间流露的嗓音，我静静地聆听着，发现卧室在融化，先是门窗，然后墙壁仿佛冰淇淋一样脱落下来，我急忙爬出来看向乃琳，发现床上只有一滩闪着银光的水。
睁开眼睛，眼前是床板，有鸟鸣的声音，风的声音，拖鞋提拉地板的声音，水的声音，还有她们的声音。她们今天似乎有什么安排，出门很早。我听着她们渐行渐远，缓慢地从床下爬了出来，呼吸，空气中有她的味道。
这比尼古丁更让人上瘾，比一杯与人共饮的特调酒更让人沉醉。所以我没有选择离开。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沉浸在她们的生活之中，仿佛我每天也在与她们一同玩闹嬉戏。我也变得愈加大胆，不满足于仅仅待在床下，有时甚至只是站在她们视线的死角，看着她们，仿佛我也是她们的一份子，也参与了她们的生活。我会听到嘉然连问三遍喝不喝咖啡都有人没听清时嗔怪的笑骂，我还听到大家齐心协力做完一顿晚餐时高兴的欢呼，尽管，她们对我一无所知。
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躲在黑暗的门后面听她们说话，我听见向晚说乃琳最近好像长痘痘了。我痴痴地笑，想象着乃琳的表情，突然我想起，我至今还没有见过乃琳的模样。我心说，一定是记错了，于是我细细地回忆，从第一次到这里一直到现在，我发现，我一直躲在她们视线之外的区域，所以我从没见过她的脸。想到这里的一瞬间我有点气恼，我想立刻冲出去，站到灯光下面，把她的脸看个仔细，或者只是让我把门开个小缝，细细端详一阵也好。这个念头立刻被我打消了。我能看见她们说明她们也能看到我，可我注定只能当一个寄生虫一般的存在，只要被发现就什么都没了。我已经听到了这么多，足够了，我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