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阶月【南北组】(3)

乐正绫瞧着洛天依得逞的样儿，翻了个白眼，冷笑了声：“还说你怎的变性了，原来是讹我来给你打白工的。”
“怎么会呢？”洛天依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晚上让你三回。”
“……”这登徒子是如何用她这清淡的语气说出这些混账话的？不过条件挺诱人，乐正绫冷哼了一声，妥协了。
言和在旁边听的是一脸懵，想道士这行难不成也有黑话？没等她想明白，随洛道士一块来的小姑娘往前一步，眸子里的一点红愈发明亮，接着恍惚间听见一声凤鸣，房间里的灯火突然暗了几分。
不是灯暗了。洛天依放下桃木剑，眯着眼笑。她的小凤凰点起了丹心火，那么耀眼，自然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是我的小凤凰。洛天依垂下了眸，慢慢抚过剑上的纹络。
“有了。”
乐正绫收了术，回到洛天依身边，却见她神态不对，便戳了戳她的腰。洛天依收住跑远了的意识，解开蹙紧的眉梢，又回到一向的那个模样：“怎样？”
乐正绫却开始吞吞吐吐，目光闪烁不定，避开了言和。最后拣着话，跟她讲了个结论：“没什么事，拿些雄黄酒泼几日，便好了。”
“所以，看到了什么？”
出了言氏铺子，两人又走出个一里路，洛天依才轻声问道。午时的闹市里熙熙攘攘，大热的天，洛天依牵着的那只手却是沁心的冰凉，连带着她清淡的话语，整个日子都宁静了许多。

她低垂着头，吟了首诗：“绥绥白狐，九尾庞庞。与君相拥，地久天长。”
洛天依恍然：“涂山狐么？”
“嗯。”洛天依答应，“涂山白狐，五百年得人身，须抬轿娶亲。如若不成，复归兽身。”
“这只白狐，大抵是修行出了差错，口不能言。我刚在窗外见了她，已是妖身。”
“至于大雨，民间就有传闻，涂山白狐娶亲日，晴空落雨，半日不停。”
市集里的声音似是都安静了些许，似是说出口的遗恨都需要些哀悼。可乐正绫此时所想的，却是另一场还未出口的悲剧，而看洛天依表情，应是想到同一处了。
于是，她就开了口：“言掌柜不知道，这般做，无可厚非。可若是她得知了呢？”
又或，若是你，会如何做？
她终究没问的如此直白，留了余地供自己遗憾。
可洛天依行事，一贯要么不做，要么做尽。
凤有九转，一转百年。她捡到刚渡完劫的乐正绫时，便已知晓。她们相伴已有九十余年，她也知晓，自己寿数有限，她亦知晓。可从第一日开始，她从没后悔过。
“涂山有雨，青阶有月。”
她决定放纵自己一回，在众目睽睽下，抱起了乐正绫，脚一点地，身形腾飞在空中。似那双宿双飞鸟，共把暮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