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南北组】(2)

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把青灯搁在了病榻之侧，自己蹲在了女孩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
总归有些许不同啊。
她捞出自己落了灰的回忆，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惊醒了正深陷梦魇中的人儿。
“绫？”她已没力气去揉自己发涩的眼睛，每个出口的音节都牵动出好几声干咳，“怎么这个时候…”
“嘘。”
乐正绫并起双指，贴在唇边，轻轻吹了口气。那道气息绕着她的手指，愈演愈烈，吹灭了山河，吹寂了夜色，吹熄了千万家的灯火，只留榻边的青烛不落。
洛天依听话地闭了嘴，懵懂地看向乐正绫，隐约觉着她有些许陌生。但望进她的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轻轻地笑，是了，还是她，邻里都知道的天天往个病秧子家跑的笨蛋，带些镇上的糖葫芦，拨浪鼓来，再替她熬好药，铺好被褥，活生生把一个穷苦孩子宠成了富贵家里的病千金。
只可惜我要死了，要报答的话，或许要等来世了。
幽火在灯盏里头燃的越发炽烈，青烛舔舐着蚀骨的病蠹，亦是不做声响。夜大抵是过于寂静了，静的洛天依心都放缓。
“给你讲个故事吧？”
乐正绫忽然开口。洛天依才把她阖了一半的眸子睁开，见乐正绫不知何时竟换了衣服，青衫猎猎，红玉流苏垂在袖口。原先编好的头发拆了散开，随意披散在肩头。
她却不惊讶，总觉得乐正绫就该是这副模样，青山远黛无锦绣，却是人间有谪仙。